他们细密的议论声,张京是因为激发了两个丹道,反应力、聆听力、目力都有提升,才听到具体话语。
他顿了一会儿,站在原地。
他们说的没错,睡墙角,无风无雨,高一级的标配。
睡门边,就是他这种喽啰位分的待遇。杨老三全家都睡门边,别人起夜撒尿,都时常踩到他们。
奴隶窝里,地位待遇也有截然不同。
树叶被风吹起来,张京突然看见了工头。
他再看看草屋,果然发现自己那个草屋奴隶窝里的奴隶都趁着夜色偷瞄自己这里。
他走向工头,谅这么点距离,那些奴隶也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屋里,杨老大指着远处问杨老汉:“爹,你看三弟是不是傻了,他去找工头干嘛?”
杨老汉眯起眼:“这孩子是不是脑子撞傻了.....?主动找工头说话,十次得有十次都挨骂,那群杀千刀的工头,一点好脾气没有。”
杨老四一边捂着肚子虚弱一边说:“大哥,快去把三哥叫回来吧,太危险了。会挨揍的。以前三哥就被工头找茬揍过好几次....咳咳...”
杨老大犹豫一下,但看都这个点了,深夜时分,杨老二去偷药还没回来,只能自己去吗?
但他是真的犹豫了,他不敢去,工头揍起人太狠了。
而且奴隶都是禁止修行的,但工头都有修行基础,虽然都只是入门阶段,连九段都没达到。
但要真打起来,奴隶绝对吃亏。
远处,夜色浓重,两个要换班的工头被张京拦住,他们两个气势嚣张惯了,走路都叉开腿,一看见张京,就叫骂起来:“晦气的东西!猪猡,你喝尿了,跑到你两个爷爷面前来挡路?”
“欠揍了,绝对欠揍了。”
张京一听这话,顿时就想打人,但暂时只能心里强行忍下殴打他们的冲动,挤起笑容,突然掏出一个手绢来给他们。
这手绢绣工一般,廉价手绢,胜在干净整洁。
张京笑着说:“两位工头大哥,我的老大是周大川,今天不是将军府二小姐来施粥嘛,我们老大周大川捡到这个手绢,不知道是谁的,但看这干净劲儿,肯定不是女院的,要是女院的,我们老大也捡不到,是不是?
所以.....不敢私藏,特来报告两位大哥。”
张京满脸堆笑地背对着草屋,草屋里的人都看不清他表情,也看不清他拿了什么。
但他们确确实实看到了那两个工头认真的眼神,以及嘴角的微笑。
漏雨草屋里的奴隶们瞬间大声聒噪起来。
“什么情况?”
“不是吧?”
“我眼瞎了?还是工头疯了?”
而那两个工头本来也是市井地痞角色,他们拿起手绢一瞧,不识货的人一看见那上面几朵小花、还有干净整洁的布面,就互相看了一眼。
“这....这难道、难道是二小姐的侍女的.....”
“这、绝对可能吧...你看这花多好看啊。”
两个工头露出油腻的微笑表情,看向张京,张京道:“我们是奴隶,不敢多说什么,这差事还是两位哥哥的,不敢造次。
路边捡的,也不一定就是那些贵人的,但要是的话,自然好事一桩,我在这里祝两位哥哥福如东海。”
“哎呦,你倒是个好人物。会说话,你大哥周大川呢?”
一个工头笑眯眯地把手绢放在鼻子下,忘情地闻了闻。
奴隶窝的工头,其实也是奴隶。只不过是好一点的高等奴隶而已。
侍女们可是完全不同的奴婢阶层,捡到她们的手绢,对工头来说,就相当于一张上升的交际门票。
“他啊,”张京淡定地傻笑,“他有点生气,不知道为什么,不太情愿让我来....嘿嘿。”
“呵,周大川那废物还不乐意呢。”另一个工头搓着手道,“他不乐意个屁,区区奴隶,看他那样就恶心,地头臭虫一个。”
“行了行了,你回去吧,这手绢我们会好好问的,回去别瞎说,手绢这事,别告诉别人。”
张京微笑着回答:“绝对不会告诉别人,放心好了。”
这两个工头根本不认得杨老三这个边缘角色,工头只认得周大川这种奴隶地头蛇,还有杨老汉这种多年面熟的老奴隶。
张京趁热打铁地说:“两位大哥,最近草屋漏风漏雨,实在难受,您俩是再世的好菩萨,是活佛,能不能稍微跟上面说说,给我们这拨来点茅草也行。
不敢麻烦别的,也就您俩有这个资格能和上面说话,这事也只敢求你们了。”
两个工头被他说的飘忽忽的,摆摆手道:“哎呀,啰嗦,滚吧,自然会帮你的,赶紧滚。”
他们刚换上班来,神清气爽,马上就要去挂牌,然后是夜间巡逻,这两个工头白天就在睡大觉。
张京立马转身跑回草屋。
回去的路上,张京气了个半死。自己是扭转乾坤、颠倒天地的张京、魔主妖皇,怎么就沦落到求两个尖酸刻薄的奴隶了呢?
哎,只能叹一声:人生不易!
就算是他这个妖魔天王,也要被人间压榨几遍。
至于那手绢,自然是那时候流鼻血晕倒,醒来后一群男人围着自己,张京看见一个女人腰上挂着手绢,顺手给偷了。
然后拿去河里洗了个干净,拆拆线头,伪造一下。
这个计划,张京早就存在心里,只是今天实施而已。
一回到草屋,果然就看到一百多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有贪婪,有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