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沿着平鬼街一路往西,没多远,就瞅见胡瞎子懒洋洋坐在卦摊后面,晒着初春的暖阳。
十方上去一拍桌子,“胡瞎子,我问你,你真看见徐大少带着小苓花去赵家宗祠了?”
就见胡瞎子眯着一双没有黑眼仁的双眼,爱答不理地说道:“原来是十花子啊,你这问的可真稀罕,瞎子十几年都看不见东西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十方急的眼睛都红了,“胡瞎子,今儿我没工夫跟你耍嘴皮子,小苓花到底是不是跟徐大少一起?”
胡瞎子冷哼了一声:“瞎子也没空跟你胡扯,你也知道,想问瞎子事情,拿钱问卦,就算咱们熟,也不能坏了瞎子的规矩。”
这胡瞎子据说在平鬼街摆了十来年卦摊了,是出了名的铁口直断前后事,一对瞎眼只认钱,没钱,就是你冲他问个好,他都不搭理你。
十方是真急眼了,但他也是真没钱,一着急,把怀里装那个长短腿给的大白馒头给抓了出来,往胡瞎子手里一塞。
“胡瞎子,这个大馒头给你,白面的,就问你一句,徐大少是不是跟小苓花一起去了?”
胡瞎子捏了捏手里的大馒头,又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这是赵大善人家布施的馒头吧,你还真舍得?行,那我就告诉你,徐大少的确跟小苓花从瞎子卦摊前往西去了,说是去了赵家宗祠,还说他们去了,十花子你一定会去找他们的,但是不是真去了,那瞎子就不清楚了。”
十方一听,是扭头就跑,心里暗骂:“好你个徐启明,你他妈真不是个东西,就为了让我跟你一起去赵家宗祠,竟然还把小苓花给拐走了,你清楚我要知道你带小苓花一起去,一定会去追你的,我艹你大爷徐启明。”
十方就跟疯了一样,一口气出了雨后村,直奔龙门山跑去。
赵家宗祠就在龙门山的半腰处,当初十方和徐启明可没少来过,只要是没要来吃的,就一起偷偷到赵家宗祠里偷贡品吃,当然,也没少被守陵人揍,因而是轻车熟路。
尽管山路湿滑,但十方也顾不了许多,踩着泥泞的山路,直奔赵家宗祠而来。
等跑了两个多时辰,十方累得是大汗淋漓,脑子被山风一吹,也清醒点儿了。
“不对啊,这事是不是有蹊跷,我跟徐大少相处时间也不短,他虽然有时候一根筋,但脑子可不傻,带小苓花去赵家宗祠,这完全没道理啊,就算是为了让我跟他一起去,也绝不会让小苓花去冒险的,而且,我一个人跑了这么老远,按说也应该追上他们了。”
“我会不会是中了什么人的圈套,故意要赚我上龙门山?”
十方脑子一闪,立刻放慢了脚步,又细细回忆了一遍。
“张秀才如此着急,可见小苓花一定是不见了,当时小苓花也并不是甘心送出的大小白,只是被逼无奈,如果之后她到破窑找我,正好碰上徐大少,一听徐大少要去赵家宗祠,会不会死活要徐大少带她一起去呢?”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哎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惜我的爽灵不能用,否则一定能判断出到底是什么情况。”
十方又琢磨了一会儿,“倒不像是有人设计,不管徐大少还是张秀才都不知道我是夜提刑,就算知道,直接告诉凌峰他们就行了,也绝不会带着小苓花来犯险,而且,我相信徐大少就算知道我是夜提刑,也绝不会为了加入太一道而出卖我的。”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还是徐大少带了小苓花去赵家宗祠了,算了,不想了,眼看天都黑了,我见不着小苓花,也不可能就这样回去,不如就去赵家祠堂看一眼,如果真是小苓花在,无论如何,赶夜路也要把她带回来,至于徐大少,你要一起回来便罢,要真不回来,你爱死不死!”
十方打定主意,又开始往赵家宗祠跑去。
因为是初春,又是山里,申时天就已经擦黑,十方听凌峰说,那什么鬼母妖蛛要到三更天后方才出来,因此一边算着时间,一边加快脚步,是心急如焚,只要能在酉时往回赶,就能把小苓花安全带回雨后村。
十方死赶活赶,终于在天大黑之前,到了赵家宗祠。
因为是阴宅,赵家宗祠外面的围墙并不高,以前,十方和徐大少都是翻墙进去,但现在没有人守陵,大门打开,十方直接从大门就进了赵家宗祠,然后直奔主祠堂而来。
十方也知道,主祠堂旁边有几间厢房,是赵家祠堂里唯一能住活人的地方,守陵人都是住在那里,徐大少要是来了,一定会带着小苓花到厢房落脚。
“徐大少,徐启明,你给我出来,小苓花,小苓花?”
十方一边走一边喊,但四周,除了有自己的回声,并没有任何声音。
等到了厢房前,见每个屋子里都黑漆漆的,没有一间屋子有光亮。
十方挨个屋子看了个遍,哪有徐大少的影子,心中更是犯疑。
“难道徐大少没带着小苓花来赵家宗祠?还是我跑太快,中途超过他们了,不可能啊,到赵家宗祠只有一条路,其他都是荒山野岭,无路可行啊,那人呢?”
天是越来越暗,墓园中种的松柏随着山风轻轻摇曳不停,犹如群魔乱舞一般,十方起初还没觉得什么,只是一心想要找到徐启明,但这时,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风挂树叶那沙沙的婆娑声。
十方一颗心也有点慌乱起来。
“不对啊,徐大少人呢?难不成已经遇到那鬼蜘蛛了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