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大事?”十方微微一顿,便说道:“如果是在十方能力范围之内,自然不会推辞,但只怕我能力浅薄……”
莺歌立刻回道:“先生不必担忧,这件事对奴家来说是大事,但对先生来说,却是举手之劳,并不会让先生难办。”
十方略显尴尬,急忙说道:“伯母,我并非是这个意思,既然如此,十方洗耳恭听。”
莺歌这才轻叹一声。
“整件事是因我而起,先生虽不咎,那是先生大量,但莺歌自知罪孽深重,而如今冯郎已去,我早心如死灰,这清醒梦中,万物皆无,唯有漫天白雾,恰如牢笼,我已打算在这牢中,忏悔余生,以为赎罪。”
莺歌伸手拉过红鸾,又说道:“但鸾儿却是无辜的,作为母亲,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她如此青春年华就这样陪着我困在这白雾牢笼之中,鸾儿和先生曾和同生共死,正所谓知女莫若母,我知道鸾儿已心系先生,如先生不弃,我想将鸾儿许与先生,不求名分,只求能让她陪在先生身旁,悉心照料,如先生应允,莺歌来生也会感念先生大恩。”
“什么?把红鸾姐姐许……许给我?”十方闻听,惊的是目瞪口呆。
旁边红鸾也是满面羞红,惊声叫道:“母亲,我,我什么时候……”
莺歌急忙冲红鸾摆摆手,示意她别说话,又对已经惊慌失措的十方说道:“莺歌知道,先生一心钟情于那个混元教的黛靡,但很可能,她已经……”
莺歌虽没有直说,黛靡很可能已经死了,但意思却表露无疑。
“不,不会的,黛靡姐姐吉人天相,绝不会就这么死了的。”十方虽然立刻出言反驳,但自己也并无十足把握。
莺歌倒是慢慢说道:“我明白先生的心情,自然也希望黛靡先生能安然无恙,但就算黛靡先生完璧无损,先生又岂能不知,她是混元门下,秉承教义,门下弟子,无论男女,终生皆不得嫁娶,先生和她,终归是镜中花,水中月,有缘无分。”
“终,终身不得嫁娶?”十方神情一滞,茫然说道。
莺歌又说道:“当然,先生非常之人,或许有一天能让黛靡先生倾心难禁,不惜欺师叛教,也要以身相许,但大丈夫生于世,三妻四妾本就常事,纵是先生和黛靡先生共结连理,纳妾也是天经地义,并不违背伦常道理。”
“纳妾?让红鸾姐姐当妾?不,不,这可万万使不得。”十方被莺歌逼得已是语无伦次。
莺歌轻叹一声,“唉,先生莫不是嫌弃鸾儿,我知道鸾儿有一半木妖血脉,因而从无让她做正妻之想,但鸾儿也有一半人的血脉,心地良善,容貌虽不说倾国倾城,但比之黛靡先生也不遑多让,并不会让先生羞于见人,只要能让她陪在先生左右,就算无名无分,莺歌也心满意足。”
十方此刻头昏脑涨,实在弄不明白为什么莺歌非要把红鸾急着塞给自己一般,便急忙解释道:“伯母,我并不是嫌弃红鸾姐姐,姐姐天生丽质,称为绝色佳人毫不为过,而我容貌丑陋,反而是我给姐姐丢脸,能配上姐姐的恐怕只有书上说的那些模样俊美的fēng_liú才子,实在是我十方高攀不起。”
“先生何必过谦,先生有大丈夫之志,行于世磊落光明,又岂是那些只有金玉皮囊,却败絮其中的蒋毓技之流可比,鸾儿能侍奉先生,是她的福分,莺歌恳求先生就莫要推辞了。”
面对莺歌的灼灼逼人,十方深吸几口气,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略停了片刻,才说道:“伯母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真不是我十方找借口,嫌弃红鸾姐姐,而是我身为走畦人,也有古训在身,姐姐虽然是冯兴家之女,但毕竟有一半木妖之血,人妖有别,走畦人身为守界之人,终生不可越界,因此十方不得不辞。”
听到十方说出这样的话来,莺歌登时面无血色,好一会儿才哀叹一声,“既然先生这么说,看来是我贪心奢望,只怪鸾儿命中没有这个福分,那我就不再强求,鸾儿,你带先生出去吧。”
红鸾面色也极差,冷眼望着十方,听母亲吩咐,便冷冷说道:“先生,请随我来。”
说着一转身,轻抖红袖,再也没看十方一眼,低头带路。
十方也知道这番话极为伤人,因此便向莺歌施了一礼,默然跟在红鸾身后。
红鸾一直直线而行,十方也只能跟在身后,但走出足有一顿饭的功夫,依旧不着边际,而莺歌早已消失在身后的浓雾之中。
因红鸾面色不善,十方也不敢问,只能默不作声跟在后面,又走了半天,十方实在憋不住了,怯怯问道:“姐姐,还有多远?”
红鸾猛然站住脚步,转回身,冷冷望着十方,突然说道:“难道我身为伯奇鸟,就让你觉得如此不堪,我本以为你并不是个介意人妖有别的凡夫俗子,却没想到,你竟然还不如区区蒋毓技。”
十方就是一愣,心中惊道:“难,难不成,她,真对我有了倾慕之心?”
红鸾依旧气色不善地望着十方,双目红肿,泪珠在眼中来回荡漾。
十方平复了一下心境,叹了口气,才说道:“姐姐,可怜天下父母心,难道姐姐还不明白伯母的用心良苦吗?”
红鸾一愣,“母亲的用心?”
十方点点头,“如今无论结果如何,贺家之事已经告一段落,那姐姐可曾想过,接下来,姐姐要何去何从呢?”
“接下来?”红鸾眼中露出凄苦之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