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已至,整个朝云城都被茫茫白雪覆盖,街市上积了厚厚的雪堆,但即便如此,纷纷大雪却依旧不住地从天穹之上簌簌飘落,落得又急又快。
若不是新年将至,每家每户皆挂上了大红的灯笼,能瞧得见点缀在白雪中的点点火红之色,那在远处遥遥望去便真是以为进入了纯白的冰川之境。
眼下正是深夜,城中万籁俱寂,暖融的灯烛光从街市各家的窗棂里透出星星点点的亮来,就是这本应宁静祥和的时刻,忽然从城门的一头疾驰进一辆马车,飞奔在雪地之中,“哒哒”的马蹄声划破夜空,车辙和马蹄印也都深浅不一的留在了雪地里。
马车奔的极快,不一会儿便停在了一处府邸前,只见这府邸修建的恢宏气派,门前两尊石狮子屹立,只是两尊石狮如今安然的覆在雪里,却没了往日的威风。不时有白雪自青檐上掉落,门前的雪才因此堆了厚厚一层。
不是本地百姓一见也能知晓此处是一户人家所在,但若是问朝云城的百姓,他们则都会告知此府邸的主人姓叶,是江湖之上的五大世家之一,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见门前站了一个中年男人,高个子,面上留着青色的胡渣,手里提着一只油纸灯笼,不停地向外张望,神情十分的焦急不安。
但一见了疾驰行来的马车,随即神情松动,立即奔跑着下了台阶,向马车迎上去。
马车还未来得及停稳,就见一身着锦衣大氅的男子从马车上直接跳了下来,他金冠束发,气度不凡,看上去约莫也就二十五六的模样,但却是十分的成熟稳重,并非是稚气未脱的少年。
马儿站在雪地里吁气,车夫也不待休息,便再次挥动马鞭将马车赶至这府邸后方去了。
眼下,府门前便只剩下两人,只听提了灯笼那男人道:“门主你可算回来了。”一边说着一边迎着那锦衣男子向大门里走去,“夫人情况不是很好,门主你快回去看看吧。”
“持续多久了?”锦衣男子疾步而行,似乎恨不能立即插了翅膀飞身去往目的地。他的声音里夹杂不安与慌乱,和着冬夜中寒冷的朔风,呼啸着冻彻身骨。
“已经一天一夜了,产婆说若是今夜......”后面的话还不等中年男人说出口,便已经被锦衣男子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他只得噤声,闭口不说那不吉利的话。
当他们走上长廊时,锦衣男子的肩头早已经落满了白雪,只是他哪里还顾得了那般多,他夫人此刻就在前方的屋中生产,他只盼能两步并作一步地跨过去。
“门主,你可算回来了。”此时说话的是服侍夫人的婢子,她已在这檐下遥望许久了。
锦衣男子见她满面愁容,眼眶微红,想来也是一天一夜未曾合眼了,“门主,夫人还在里面生产,只是这一天一夜下来,实在是费了太多了的力气,不知夫人她还能撑多久......”她说这话时,不禁掩面,眼见着就要落下泪来。
“我要进去。”锦衣男子说着已经将自己的大氅褪下,递至婢子手中,正要推门而入时,却被那婢子拦了下来。
“门主不可,女子生产,男子怎可入内?”婢子眉目紧锁,到此刻了还顾念着规矩二字。
只是锦衣男子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礼教森严,陈规旧矩,他一把推开那婢子,喝到,“让开!”两字出口,已有怒意,再无人敢阻拦。
那婢子见拦不住他,更觉着他与夫人情深,便也跟着他进了屋内,前去帮忙。
他看着屋内的烛火随着屋门的敞开飘摇不止,屋外的风雪寒气也被他带进了屋内,他急忙掩好门扉,在那摇曳烛光的后面便是他躺在床榻上的夫人。
他赶忙奔至床前,只听得产婆“呀!”的一声,显然是对他一个男子在女子生产时入内观看十分惊讶,却又碍于他的身份而不好发作。
他只全当不知,才靠近床榻便半跪下来,拉住床上那女子的手,“疏月,疏月你看看我,我回来了。”他有些急切地唤那女子的名字,只是那女子此刻甚为虚弱,哪里还有力气睁眼去看他,只是听见是他的声音后,便紧紧地用手将他的手回握住。
锦衣男子只觉得奇怪,他心想疏月是一国女将,即便再不济也不至于生个孩子便至如此境地。何况她向来身体康健,不似那些寻常女子般体弱。
只是自从她从九华州那场大战回来之后,便时感身体不适,自己那时却并未警觉。
他思及这种种,觉得实在是愧对自己的夫人。
“夫人,再用点力气!”产婆在床榻另一端继续指挥着,说着话时顺道抬手将自己额上的汗珠擦拭了一下。
女子躺在床上,似乎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她脸色蜡黄,嘴唇发干,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面颊上不住地滑落,一头青丝早已浸湿,贴服在她的两颊上。迷蒙中听了产婆的话这才又努力地使劲,但泪水却是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疏月!”锦衣男子见她表情痛苦难耐,却不能体会这生产的心酸苦痛,只恨自己不能替她,但虽如此,却并非不可为她缓解,想到此处,他立即伸出手掌对准她的掌心,开始源源不断地向她输入真气。
只是他刚接触到女子的手掌,发力之时便感觉到女子的体内有一股真气流窜,而这股真气却委实奇怪,忽冷忽热不说,更是杂乱无章地在她体内涌动。而就在他感到疑惑之时,他突然看见女子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向上躬起,另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