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什么时候,襄阳总是歌舞升平。
哪怕战争的车轮在不断地向前碾压,黄忠很蒯良在沉默当中进行着战备。
一辆辆辆车借着赈灾,或是商贸的名义不断北上,在靠近汉中方向的城池停驻。
原本紧张兮兮,闭上城门的汉中军,在被一个老头子指着鼻子大骂之后,也恢复了正常状态。
就像是三月一样,刘琦发疯了派人大骂,为的居然是几个老弱病残。
这让汉中守军紧张了一个时辰。
这一次他们紧张的时间缩短了一点,是一炷香。
没人会在乎一个糟老头子的威胁,他们也不害怕遭天谴。真正应该遭天谴的人是申家,而不是他们。
他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士卒,靠这个生活。
就连那个叫做杨昂的守将听到谩骂之后,也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准备入夜之后拜访一番那个叫做申仪的王八犊子,看看他能够给自己多少好处。
不然这件事情,他又会上报到南郑,叫他申家大出血才行。
他在房陵呆了小十年了,从未见过刘表与自家主公争锋,甚至两家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除了出现一个叫做刘琦的憨逼,为了小民来骂人之外,岁月静好。
略过此节,岁月更静好了。
汉中狭长,关键点在并非是在房陵,或是上庸,而是钖县跟西城。
这是刘表第一次参加刘琦跟庞统蒯良黄忠三个人为主导的军事会议。
这一次会议的关键点便在于,如何更快捷,高效的打张鲁一个措手不及,全歼他一部分人马,削弱汉中的战争潜力。
庞统刘表是不认识的,毕竟太丑。不过凤雏这两个字的辨识度还是不低的,但还是太丑。
黄忠蒯良都是他的臣子,能力都是不俗,此刻谋划起来倒是侧重了两个点,一个是如何拖延时间,一个如何尽可能的全歼出现在钖县跟西城的汉中军,进而逼迫上庸跟房陵归降。
此刻从襄阳前往汉中,走的便是钖县跟西城,再往后是成固,南郑。
成固距离西城,有数百里之远。但要是拿下成固之后,南郑便无险可守,一马平川的展露在了荆州军面前。
在这样的情况下,争论的焦点,却是在于目标究竟是南郑,还是西城。
机会转瞬即逝。刘琦来回踱步,眼神有些涣散。
不能首尾两端,只能顶一个目标,打完了就立马调遣兵马回归襄阳。
他却是横下心来,将目标视作了囊中之物。
主公所言甚是。
庞统最了解刘琦的内心,知道他绝对不会舍弃这样好的一个机会,尤其是曹操必然会南下,成为张鲁天然的盟友。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主公,某将到时有上中下三策,不知道主公要的是那一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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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琦捏着拳头,强忍着给这个洋洋得意的混蛋一拳的冲动,咬牙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庞统不为所动,在蒯良目光鼓励下,第一次在州牧府中,发出自己的声音。
下策便是此刻便调集大军,直取钖县跟西城。
中策是调集大军,直取南郑。
上策则是,以公子仁慈,救助百姓为理由,攻占钖县后,劝降上庸,房陵后,要张鲁交出申家,以正国法。逼迫张鲁援助西城,向曹操摇尾乞怜,换来援助。
曹操大军若是南下,张鲁必然会出兵南郑!
话音戛然而止,谁都知道庞统说完了。
而刘琦纠结的还是上中下三策。
这三策也差的太远了吧?
下策只是吃掉汉中一部,虽然有人口收获,却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中策看似不错,但南郑并非是寻日间就可以攻陷的,想要拿下,至少一月。
一个月时间,襄阳城早就被曹军攻陷好几次了。
上策最为冒险。
倘若张鲁不按照庞士元你说的去做,又如何?
黄忠是老实人,也是最好的发言人,他目光如刀,看的庞统有些心虚。
毕竟黄忠的另外一个身份,就是庞统的远方叔父。哪怕他们之间的联系少之又少,但血缘关系确是存在。
若是张鲁真的这样胆怯,倒是天大的好事。
庞统笑道:这一计策,无论张鲁如何反应,都会先失去三个县,约莫十万人口。换做旁人,这十万人丢了也就丢了,可汉中家业不大,要是真的丢,张鲁的郡守也做不下去了。
这是阳谋,张鲁若是不来才是怪事。
刘琦接茬,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张鲁必然会跟曹操联合在一起,一起对荆州发起进攻,眼下我除了黄将军跟庞士元之外,又让魏延卸去了练兵的工作,换成文聘,让他随军出发。
我要的只有南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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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表巍然不动,他是房间里面的泰山石敢当,也是一票否决权的行使人。
他用目光鼓励自己儿子刘琦,赞赏他的所作所为。
张鲁此人必定会在曹操南下的时候发兵西城。只是琦儿你是要让汉升吃掉张鲁的援军,再度拿下西城。还是要让那一个叫做魏延的人,轻装杀向南郑?
刘琦抿嘴,不敢对视。
他现在隐隐明白自己老爸收到的明里暗里的掣肘很多,才一直都没有打出去。
可现在他才明白,虽然刘表不擅长谋划,但在听到了所有的布局之后,还是猜到了魏延的用处。
过于冒险。这是他的评语:我的话,我不会冒险拿下汉中。
他目光幽幽,压根不看自己面前人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