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的套路并不难猜,是想参奏李显“滥用私刑、与民争利、横征暴敛、荼毒百姓”。
几个帽子扣上去,定然被打上不贤德的标签,而以武则天那多疑的性子,没准还会往“为祸一方,无法无天”方面想。
她本来就对李显看不顺眼,正好借机将这庐陵王的虚名收回去,再加重惩罚也不是不可能的。
啧啧,这歹毒的心思……和哥有的一拼。
“程伯,你听见没,还不赶紧照王县令的法子做!”
“是,少爷!”
片刻后,远处的监工们得到指令,那鞭子抽得啪啪作响,打得民工怨声载道……别说,这些群演的演技还真在线。
当天晚上,便有被打得‘不成人形’的民工一纸诉状,将李冉纵容麾下打人之事报到了官府。
“少爷,王弘义受理了诉状,但令民工不得声张,这是何意?”
告状的民工,自然是程伯找的托儿,王弘义一举一动,尽在掌握。
“因为诉状不够呗,这厮想整倒的,是我老丈人这条大鱼,那么就需要更多的罪证。”
李冉见怪不怪,耸眉道,“怎样,我化妆的技术还不错吧。”
“少爷厉害,那些民工背上鞭痕,跟真的一样,哪怕细看,也瞧不出端倪,我已按照你的吩咐,在民工中挑选了一批听话的,明日姓王的若再来工地,当面再告一状。”
“嘿,再加点料,就说咱们是强迫民工做活。”
李冉决定满足王弘义的颅内**,继续把老丈人往死里坑。
次日,王弘义果然又到,还带了几个县衙捕快,民工们立刻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大倒苦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王弘义一一记录在案,将民工好言安抚住后,寻着李冉,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承礼郎,昨晚上,我收到了一伙民工告密,说你无故责罚他们,今日,这伙民工又来告状,这事,我已经帮你压下来了。”
“哦哦!晚辈谢谢王大人,有了王大人帮忙,谅这些民工也不敢再造次,既如此,今日我便加大工程量,谁不服,再往死里打。”
这回答满意不?不够的话,哥还有更霸气的。
“另有一事,还请王大人帮忙,我准备修个大雕像,民工不够用,附近农闲的村民又懒惰不肯应召,要不王大人出面,帮我抓几个人来?”
殴打民工和强征壮丁是两个概念,前者还属于劳动纠纷,而后者……征壮丁,这是要造反的节奏?
“唉,承礼郎好主意,只是官府不大方便出面,要不你召集手下去抓人,我保证绝不拦着。”
王弘义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微微歪起的嘴角,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快乐升天,这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大罪么!
“好,有王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李冉晒然笑笑,朝着身边的程伯摇手一指,十几个监工迅速集结,杀气腾腾冲向了附近农庄。
片刻后,鸡飞狗跳,哭喊声响成一片。
这种场景,此起彼伏的发生,仿佛整个庐陵县都笼罩在李冉邪恶的魔爪之下。
短短三四天,各种诉状便雪花般的递到了县衙中,王弘义的放肆笑声,直接吓瘫了衙门外走过的路人甲。
“做个恶人,哥容易么?”
李家府邸内,李冉一脸委屈,表示演戏真是个技术活。
“少爷,再忍忍,姓陈的快跟咱们翻脸了。”
程伯的脸上满是佩服,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但论到算无遗策,生平所见之士,没一个比得上眼前这半大的孩子。
“我们已经向衙门投了至少三十份诉状,再加上王弘义自己收集的材料,咱们也该收网了吧。”
“收网?不,我还得送他一份大礼。”
李冉坏笑着摇头,“用水泥修雕像,工程期拖得再长,也不过二十来天左右,咱们劳心劳力召集了这么多民工,遣散了岂不可惜,继续修吧,修完雕像,再修官道。”
“官道?少爷,这可是朝廷工部的事,咱们去修,岂不越矩?再说了,修路是为国为民的好事,庐陵王爷要韬光养晦,这修路,可是要扬名立万的。”
“……韬光养晦和扬名立万,有矛盾么?”
李冉一脸无语,发现什么样的东家就有什么样的属下,老丈人李显当起缩头乌龟来就真把自己当缩头乌龟,这程伯,一模一样。
“走,咱们去找我老丈人捣掰捣掰。”
他决定,好好给这两个货上一课,毕竟这事他们理解不了战略意图的话,妥妥办砸。
庐陵王府内一片祥和,李冉瞬间有些佩服这老丈人,这货真不知道他的名头已经被自己弄得臭大街了?
“冉儿,你不用事事禀报,外面的流言蜚语,你师娘已经原本告诉我了,我相信,你不会乱来的。”
只一句话,李冉便知自己没有看错人。
老丈人这种平平无奇的资质能二进宫当皇帝,岂能没有过人的长处。
“此事,还得让师傅知晓,我算计王弘义,并非与他有私仇,而是想借这条疯狗,将师傅你的所作所为传到洛阳城武皇的耳朵里,王弘义是打小报告的行家,武皇会本能的偏信他一些,那么必定派人来查,若得到的结论却是错怪了师傅,你说,武皇会不会心生愧疚,给点补偿?”
“王弘义告的越狠,武皇便会越重视这事,若咱们越无辜,她的补偿便会越大!”
结论显而易见,就算武则天铁石心肠没什么愧疚感,她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