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士绅读书人肯定是鄙夷后金这种蛮夷部落小国,而且一样痛恨烧杀抢掠的女真八旗兵,宁完我同饮的友人,不少都不认同他,而对苏杭的言语比较赞同。
但这抗击鞑子的英勇军汉也确实蛮横无理,对读书人没有起码的尊重,这一点让他们老大不痛快,宁完我被打,尤其还被吓尿了,真丢读书人的脸面。
周映卉看了全程,原来他就是苏杭,父亲和大哥这几天经常谈论这个人,周家有一个表亲,老家在开原,一家六口只有一个逃了出来,到周家讲了鞑子对汉民的屠杀,那种惨状让听的人无不恨的牙根直痒,所以,小韩庄大捷消息传来,父亲当晚高兴地多喝了好几杯。
周映卉见到了苏杭最后看宁完我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带着某种怜悯,不知何意。
以她的角度,这个宁完我的话肯定是错的,但这个苏大英雄确实也够蛮横,今天都看到两次他打人了,而她们就见了两面。
贺如虎给苏杭和总兵倒酒,道,“现在东虏之祸越演越甚,说便宜话的现在不必去管他,将来必定有他吃亏后悔的时候,我等但做好本份便是。”
“少废话,喝酒!”贺世贤不理会其他,只是喝酒。
看热闹的人群就待散去,几个衙役和一个管家两个家丁模样的人上楼来,两个家丁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猪头人,来到了苏杭那桌旁边。
“揍是哈们,就是哈们动的侯。”担架上的猪头人口齿不清地控诉道。
虽然都是便装,但一望而知苏杭等人是军汉,贺世贤的样子一看就是高级将官,衙役上前,拱手嗫嚅着问道,“是哪位打了分守道何大人的公子?”
喝了杯中酒后,苏杭给贺世贤和贺如虎倒酒,然后斜睨道,“那个t戏民女、殴打民女的就是何大人的公子?”
见又有了争端,围观人群便又聚拢过来。
“你这军汉,休要聒噪推脱,你打了我们家公子,想逍遥法外吗?跟吾等去衙门见官!”见衙役畏缩,管家上前道,他可不在乎这些军汉,他们老爷可是分守道何经魁,辽东文人高官。
“他们t戏民女,老子教训他们,这很公平,不是都没死吗?挨打一顿长长教训挺好。”苏杭洒笑道。
“你……要是等我们老爷出面,事情就不可收拾了,你这歪厮最好现在乖乖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否则,哼……”管家傲慢的语气预示着,如果苏杭不按照他的话去做,后果是言语无法形容的坏。
苏杭今天不想打架了,也懒得和这人废话,径自喝酒不去理他,鲁明贺豹钱大壮等人立起,等着把总一声令下,便要上前动手,衙役根本不敢上前锁拿,但那个管家一个劲地聒噪。
“苏兄弟,怎么你来辽阳一天,惹出这许多事端?”贺世贤嘿嘿笑道,然后对着几个衙役和管家喝道,“什么他娘的江大人河大人的,别耽误老子们喝酒,滚!”
贺世贤的亲兵们也立起身,面对几十军汉,几个衙役率先溜掉了,管家见事不可为,不得不恨恨地带着人离开。
周映卉和周瑜斌回到雅间,说起外边发生的事情。周英元自重身份,当然不会出去围观热闹,此时听说小韩庄的苏杭在外边,拉着儿子过去敬酒,还和贺世贤苏杭攀谈了一会。
他们一家先离开,到楼下一总会了账,能见到苏杭贺世贤这两位杀鞑子的好汉,周英元很高兴。
周映卉日常过的就是富贵闲愁的深闺生活,但以后的时日,她特意留心了关于苏杭的消息,比如分守道何经魁向经略大人控诉了苏杭打人的事情,最后经略大人替苏杭出了十两银子汤药费,据说何大人对经略大人包庇苏杭很不满意,还要向京师朋友申诉此事哪。
比如何铭泽伤好了后,叫嚣着要带人去小韩庄找苏杭算账,但没人敢跟他去,此事不了了之。
比如一个月后,皇帝特意下了圣旨,褒奖小韩庄大捷,苏杭被升职为守备,比如宁完我被杀……
那天晚饭,哥哥周瑜斌回家,带回来一个消息,宁完我夫妻在家里被杀,是昨晚的事情,夫妇二人身上放着一张宣纸,上面写着几段话。
周瑜斌说到这里,不说了,周映卉问道,“写了什么话啊?”
周英元夫妇也问,宁完我在辽阳有些名气,但人品欠佳,这几个人都是惊讶,并无伤悲之感。
周瑜斌掏出一张纸,放到桌上,“外边都在传,我记下来了。”
三口人便一起看。
“东虏又怎地?还不一样是人?两国相争不是常有的,怎么改朝换代都需要读书人辅佐明君,我看大明不是对手,夫君我的机会来了。”
“夫君,我们真要去后金寻找机会?”
“当然,所谓机会,便是在大乱之中为常人所不为,我欲青云直上,但在大明最少还得二十年之功,现在后金那里读书人少,夫君我去了后自然受到重用,我们要降那金国,博一场大富贵,哈哈,哈哈!”
“嗯,夫君可别得了富贵忘了糟糠啊。”
“放心吧,自然我们夫妻一体共享富贵。”
“夫君你真好。”
看完这段话,周映卉突然打了个寒战,她知道是谁做的,她明白了那天他看宁完我时,那个眼神的含义了。
周映卉猜对了,是苏杭做的,那天听说他就是宁完我,苏杭就起了杀心,范文程宁完我是明末非常著名的汉奸了,吴三桂尚可喜耿精忠等人伤害同胞的也只是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