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这一步,取经团已然渐渐变成了那孙猴子在做主,却无奈因三藏法师确实是个外行,没有多余办法,只得等他忙。
那骑马的官回去回奏不题,这猴头却听得老师父经文念尽,才去耳朵内取出铁棒。幸好,这经文也不多字。他却迎风着棒幌了一幌,就有丈二长短,碗来粗细,将棍望空一指,一副要打的样子。
那风婆婆见了,急忙扯开皮袋,巽二郎解放口绳。只听得呼呼风响,满城中揭瓦翻砖,扬砂走石。正是那狂风大作之时,孙猴子又把金箍棒往空一指,只见那推云童子,布雾郎君急忙做法,顿时昏雾朦胧,浓云散布。
那猴头三指四指,雷雨尽来,他还高呼:“老邓!仔细替我看那贪赃坏法之官,忤逆不孝之子,多打死几个示众!”老邓,也就是那个雷公了。
这场雨,自辰时下起,直下到午时前后,下得那车迟城,里里外外,水漫了街衢。那国王也是个知农事的,急忙传旨道:“雨够了,雨够了!十分再多,又淹坏了禾苗,反为不美。”五凤楼下听事官策马冒雨来报,那猴子将金箍棒往上又一指,霎时间,雷收风息,雨散云收。
到底是解了急,这时国王满心欢喜,文武大臣们却尽皆称赞道:“好和尚!这正是强中更有强中手!就是我国师求雨虽灵,若要晴,细雨儿还下半日,便不清爽。怎么这和尚要晴就晴,顷刻间杲杲日出,万里就无云也?”
这话就过分了,但是这话却是事实,这帮子行政人员得罪不起孙猴子,第五棒子一指,自然能多快就有多快,急急收工了事。
但是这话也正是那帮子文武官员打压国师的方式,降雨,乃是有数的,也是有时的,哪儿能你想怎么降就怎么降。这一次不过是变动了前奏,后面的程序性问题,那孙猴子也不是专业人士,也管不了。
可就这么一点儿时间快慢上的区别,愣是夸人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反而嫌弃起自家国师二十年来功劳,同作为一国的臣工,懂不得一致对外么?
国王回了宫殿,正倒换关文,要打发唐僧过去。国王的目的乃是借机压一压国师,可以说这目的是完全达成了的,既如此,终不能让他们两拨人两败俱伤吧。这结果自然是文武大臣们希望的,却是那国王不希望的,大臣们懂不得一致对外,国王心里却和明镜似的。
可却在正用御宝之时,又被那三个国师上前给阻住了:“陛下,这场雨全非和尚之功,还是我道门之力。”
说实话,文武打压国师,国王也是知道的,但是国师们名声太盛,待遇优渥,打压一下也是好的。可就这场雨来讲,大唐原来的和尚也是有真本事的,国王乃是想赶紧放人离去,免得和自家国师太过相争。这要是把国师们打压得狠了,岂不让自家国内的情况,跟着国师们受损。
国王也是为了他们好,毕竟两虎相争,也是有伤的。乃道:“你才说龙王不在家,不曾有雨,他走上去,以静功祈祷,就雨下来,怎么又与他争功,何也?”这话其实就严厉了起来,和这三个国师上殿之时,全然两种样子。也是,毕竟那五凤楼前,国师很给面子,低头来见。
可虎力大仙却不是这么想的,觉得自家功夫还在,只是迟了点儿。于是说道:“我上坛发了文书,烧了符檄,击了令牌,那龙王谁敢不来?想是别方召请,风云雷雨五司俱不在,一闻我令,随赶而来,适遇着我下他上,一时撞着这个机会,所以就雨。从根算来,还是我请的龙下的雨,怎么算作他的功果?”
这话有道理么?非常有道理,毕竟这国师们在车迟国降雨多年,哪一次不灵,哪一次无雨,完全有这样的可能性。可如此一来,岂非打压国师的目的没办到,取经团也没了同三位“大仙”掰手腕的资格,自己还凭空得罪了国师……
如此一来,好事儿立马就得变做坏事儿,那国王也不知该信不信,听此言,却又疑惑未定。
那孙猴子到底是来扬名的,如此一番,自然是解决了和尚降雨不能的问题。这一番又看不清车迟国三妖的真身份,不知是妖。
既然此事已了,那就该上路行走,于是近前一步,合掌奏道:“陛下,这些旁门法术,也不成个功果,算不得我的他的。如今有四海龙王,现在空中,我僧未曾发放,他还不敢遽退。那国师若能叫得龙王现身,就算他的功劳。”
这是什么,这是“老婆,快和牛魔王出来看上帝”啊。那国王自然是大喜:“寡人做了二十三年皇帝,更不曾看见活龙是怎么模样。你两家各显法力,不论僧道,但叫得来的,就是有功;叫不出的,有罪。”
那道士怎么有那样本事?就叫,那龙王们见孙猴子在此,也不敢出头啊。只得云:“我辈不能,你是叫来。”
孙猴子心说,就你这黄毛小子,也配和我争?可若是真个把神仙都讲出来了,咱还走不走了?但是若不显点儿本事,车迟国和尚们还不好救助。于是仰面朝空,干脆厉声高叫:“敖广何在?弟兄们都现原身来看!”对,这家伙耍了个小心眼儿,只叫了龙王现身。
那四海龙王听唤,即忙现了本身。四条龙,在半空中度雾穿云,飞舞向金銮殿上。孙猴子自然是一叫就到,龙王显灵。但是这龙王的样子可和天庭神仙全然不同,说白了,看上去就是仙人和仙兽的区别。
那国王在殿上焚香,众公卿在阶前礼拜。国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