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宋小沅?”李晨走过去试探着问道。
“恩公在上,请受奴婢一拜!”宋小沅跪下磕头。
李晨连忙走过去将她扶起:“宋姑娘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随即又问道:“宋姑娘家父已经好生安葬呢?”
宋小沅双目含泪,低头答道:“有劳恩公挂念,家父已经安葬,入土为安了。”
李晨长叹一口气说道:“姑娘本是六口之家,一场灾荒,仅剩下姑娘一人,让人不得不起怜悯之心。”
宋小沅擦了擦眼泪说道:“奴婢尚且是小康之家,很多穷困家庭早在我出岳州之前就已经家破人亡,全家灭门的也不在少数!”
作为学霸,李晨虽然早从历史书上了解到明末乃是小冰河期的高峰,全国各地几乎连年遭灾。先秦晋,后河洛,继之齐、鲁、吴越、荆楚全面蔓延,尤其是崇祯末年的全国性大旱灾,从持续时间、波及范围、受灾人口来看,堪称千年难遇的超级大灾,全国各省无一幸免,但即便如此,经自己亲眼所见所闻,还是心惊肉跳。
“姑娘,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李晨问道。
“我前天埋葬完家父,这两天一直在寻找恩公,只想再次给恩公磕头,之后的日子还没有打算,过一天算一天吧。”宋小沅凄然答道。
李晨看着宋小沅,虽然因逃荒流浪而蓬头垢面,穿着破烂,但面容俊秀,气质清扬,而且谈吐温文尔雅,虽非大家闺秀,但也是小家碧玉,然而正因如此,此等出身女子反而没有谋生技能,如果再次流浪野外,孤身一个女子很难自保。
“我听姑娘谈吐不凡,姑娘可否读过书?”李晨试探着问道。
宋小沅看了李晨一眼,随即答道:“家父就是私塾的教书先生,自小教我们兄妹四人读书识字,因此我和姐姐虽为女子,但都认识一些字。”
李晨沉吟片刻,拍手说道:“我实话实说,姑娘独自一人,在这乱世间很难自保,如果姑娘不嫌弃,可以跟随本人,管理家务也好,做做其他琐事也罢,总归不会饿着姑娘。”李晨并未暴露身份,因此不好直说军务,而以家务掩盖。
宋小沅连忙再次下拜磕头,泪流满面说道:“感谢恩公收留奴婢,再次救得奴婢性命,奴婢虽然笨拙,但一定竭尽所能,做牛做马伺候恩公。”
父亲去世之后,宋小沅自知不能在这乱世独自成活,今得到李晨收留,顿时拨云见日,再次看见生存希望,如何不激动万分。
“好,就这么定了,你跟我进来。”李晨一招手,把宋小沅领进了县衙大院,随即将她交给管家张大宝,并对宋小沅说道:“其实我就是兴汉军大元帅李晨,你以后就听张管家的安排吧。”
宋小沅吓了一大跳,她一开始就看出李晨不是一般人,但没想到他竟然是刚刚接管仁安县的兴汉军大元帅,连忙又要下跪磕头。
李晨一把托住她,连声说道:“小沅姑娘,以后我们都是自家人,在兴汉军军令如山!但私人礼节上没有这么多规矩,你在这里好好干,我相信你一定有美好前途。”
宋小沅道了个万福,坚毅地说道:“小沅这条命是大元帅所救,一定竭尽所能服务好大元帅,做牛做马,水里火里誓死追随大元帅!”
李晨点点头,心想身边正好少个人照应,于是想当场试试宋小沅才干:“你先去洗洗,再换件干净衣服,跟我一起到街市上走走。”
片刻之后,宋小沅洗净铅华,穿戴好走了出来,好一个靓丽潇洒的明艳女子。
李晨本是现代人,对当时封建礼教规定的那一套男女礼防并不在意,他把手一挥,直接说道:“走,随我到街上转转,看看救济流民的粥棚效果怎么样?”
宋小沅又道一个万福:“奴婢听令,随时服侍大元帅!”
李晨微笑着摇摇手说道:“服侍说不上,打打下手即可。”
两人出了县衙,直接走到街东粥棚,远远看去,近百流民在三个粥棚前面排了三支长长的队伍。
李晨径直走向一个粥棚,正在为流民施粥的士兵是福城镖局的老镖师,一见大元帅立马放下粥柄就要下跪,李晨连忙摆手示意,让其照常施粥。
李晨用粥柄搅拌了一下粥锅,一锅水和着些许米粒,还有很多菜叶子,他不禁紧皱眉头,厉声问道:“这粥谁煮的?”
施粥的士兵马上跪下回答:“县衙的老厨房负责煮粥,荣禄大夫已经亲自过问,让其把粥煮浓。”
“煮浓?这还算浓?”李晨看着这粥比潲水还稀,喝下肚子如何解饥?随即转头问向宋小沅:“你曾经是流民,这粥怎么样?”
宋小沅靠近粥锅看了看,然后低头回答:“回大元帅的话,这位兵大哥说的没错,这是我从岳州到仁安见过最浓的粥棚。”
“啊!这还最浓?”李晨大吃一惊,他又转过头对正在喝粥的流民们大声问道:“众位乡亲,这粥水怎么样?够浓吗?”
“浓!够浓!从没吃过这么好的粥!”
“感谢仁安给我们这么好的粥啊!”
“不是仁安,是兴汉军,是兴汉军施舍我们这么好的粥!”
“对!对!对!是兴汉军,感谢兴汉军!”
众人异口同声,纷纷夸赞粥好。
流民们的回答让李晨彻底震惊了,万恶的封建社会!我要推翻这社会,解民倒悬之苦!
李晨跨上一步,站在粥棚旁边的一个石阶上,面对一众流民,聚集真气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