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靖保县,长江沿岸,远远的就可以看见偌大的长江水面之上绵延至少十里之长的熠熠星光。但那并不是星光!而是吴军先锋——一万水师战船上的火把!
如此大规模的水师舰队,任凭是谁都要退避三舍。兴汉军也不例外,一点影子也看不到!但他们并不是害怕逃跑,而是偃旗息鼓,隐蔽在长江两岸的灌木和芦苇从中。
此次吴军先锋水师的统帅就是前段时间惨败的王屏藩,他上次在武陵源被兴汉军打的几乎全军覆没,狼狈逃回重庆后将详细情况向吴三桂汇报,当场被吴三桂劈头痛骂,并杖责四十。
吴三桂和王屏藩毕竟是义父义子关系,就在杖责当晚,吴三桂携药看望王屏藩。
“藩儿,你好歹也是久经沙场,怎么这次一败涂地,而且是败于名不见经传的兴汉军!”吴三桂不解问道。
王屏藩屁股被打的开花,趴在床上答道:“哎……正是因为敌人名不见经传,孩儿才会轻敌上当,放弃战船上岸对敌。”
“上岸后怎么样?”
“上岸后很快陷入他们包围圈,后来又被引进了大山……”
吴三桂摆摆手打断他:“即便进入包围圈和大山也不应该全军覆没啊!”
王屏藩解释道:“孩儿不是因为陷入包围圈和大山而全军覆没,但却是因此而被他们拖延了时间,以至于最后被他们四五万大军包围,要不是孩儿使出诈降的把戏,恐怕已经……”
吴三桂算是清楚其中的缘由了,对方的战术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开始利用小部分兵力迷惑王屏藩,诱惑其上岸,再想办法缠住他,最后等待主力一到,再以优势兵力歼灭王屏藩的一万水师。
“说到底,不是因为我军不行,而是因为你轻敌,没判断出敌军后面还有几倍于我军的主力兵力。”吴三桂责备道。
王屏藩又叹一口气回答:“确实如此,要不是孩儿大意离开战船,就算他有数倍兵力也奈何不了我!”
吴三桂欣然一笑:“藩儿你算是指出了关键所在,你本是水师,却自顾自的跑到岸上去,主动舍弃优势,岂有不败之理!”
王屏藩满脸羞愧,低头不再说话。
片刻之后,吴三桂站了起来,双眼透过窗户看着远方,豪迈地说道:“我准备亲自率兵十万大军杀入湖南,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不管是谁,挡我者死!”
王屏藩一听有如此大战,不顾屁股火辣辣的剧痛,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双膝跪地拜倒:“义父!孩儿愿当先锋!”
“你还想打?”
王屏藩连连叩头,大声说道:“孩儿愿当大军的马前卒,一雪前耻!”
吴三桂看了看王屏藩缓缓说道:“打仗可不能凭意气用事,你有何良策?”
王屏藩并不抬头,跪在吴三桂脚下说道:“战场形势讯息万变,孩儿并没有详细的作战计划,但总的方案是中途坚决不离开战船,顺江直到武陵源的灵官渡,再快速抢占滩头阵地并建立防线死守,只等主力到达后,再合兵一处攻占武陵源。”
“好!好主意!为父就答应你所求,给你一万水师打先锋!”
吴三桂其实早有此意,一方面王屏藩虽然此次惨败,但其军事才能并不因此而被否定。另一方面王屏藩因为上次轻敌惨败,再次作战一定会小心谨慎,步步为营,这正是此战先锋队必须具备的关键条件,而且王屏藩非常清楚先锋队的任务,就是抢先建立滩头阵地,为后面主力登陆创造条件。
但他们还是估计错误,错就错在万万没想到兴汉军以劣势兵力竟然敢离开武陵源根据地,主动前进到川湘边境的靖保县。
同时,吴三桂和王屏藩一直认为兴汉军的优势在陆地,根本不知道李晨已经组建了两三千的水师队伍,更重要是还有一个杀手锏——铁索横江网阵。
王屏藩水师大军浩浩荡荡顺江而下,他昂立船头,感概万千,此战一定要大破兴汉军,才能洗去之前惨败的耻辱。
“前方是何地界?”王屏藩问道。
左右连忙回答:“靖保县,我军已经进入了湖南地界。”
“好!命令全军张开船帆,全速航行,一定要在黎明前抵达武陵源的灵官渡,趁兴汉军还在呼呼大睡之时抢滩登陆!”
“得令!”
呼啦啦!呼啦啦!吴军水师顺水顺风急速航行,大风刮起战旗声声作响,真是威风八面!
嚓!嚓!忽然战船船底传来一阵阵的响声,而且航行越来越慢。
怎么回事?难道是岸边的礁石剐蹭?王屏藩感觉不妙,连忙走到船边观察,战船正位于长江中央,不应该有礁石。
“哪里来的的响声?块块查看!”他焦急的命令道,千万不要出什么幺蛾子!
左右立马派船工查看,同时安慰道:“大帅不要心急,有可能是战船的小问题,也可能是水中暗礁。”
王屏藩沉吟不语,心里七上八下,片刻之后战船竟然呆立水面,完全不能前进。“咯噔!”王屏藩的心脏顿时猛烈一跳,大事不好!
就在此时,船工连滚带爬上来传话:“大帅!不好了!水底下有东西阻拦,致使战船不能前进!”
“上当了!”王屏藩大喊一声,接着急急下令:“全线后退,逆水后退!”
船工哭丧着脸说道:“大帅!后退也不能,我们应该是被水底下的铁链子锁住了!”
几乎同时,只见长江左右两岸的芦苇丛中突然钻出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