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贺若弼拿着贡银,端详着底部的刻字,久久沉吟不语。
杨秀的龙衣贡被劫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心里清楚的很。
但贺若弼是个狂人,他觉得自己是开隋九老之一,如今又深得皇上倚重,只要操作得当,就算是皇帝,也不得不向自己让步。
而贺若弼想让杨广让步的。
就是刘文。
他觉得,刘文年龄不过二十,功绩比不上自己这样的开国元勋,只不过是在杨广被废太子之位后,一直跟随着他,为他登基出了死力,又是杨广的女婿,所以才被封为宋王。
虽然这里面也有自己的推波助澜,但贺若弼就是心里不平衡。
此刻他端详着银子,想出了一个恶心刘文的阴招——
明确告诉杨广,造船的银子不够了,自己发现了龙衣贡的线索,只要能查访出龙衣贡的所在,得到那笔贡银,自己才能将战船打造完成。
如今杨广的心思都在开疆拓土上面,即便知道其中的猫腻,也只能牺牲几个人,然后把龙衣贡那笔钱吐出来。
到时候自己只要谋划一下,再把刘文牵扯进来。
杨广为了他自己的名声,只能让刘文背这个锅。
虽然不能一次拿掉刘文的爵位,但也可以让他受些惩罚,压住他嚣张的势头。
计划好后,贺若弼派出心腹,让他们去造船工坊安排。
……
在贺若弼的工坊里,不知何时已经潜进去几个新罗密探,他们发现贺若弼消极怠工的情况,赶紧向上线汇报。
这些新罗人明白,一旦战船不能及时造好,大隋攻打高句丽的计划就可能付诸东流。
而高句丽得到这宝贵的喘息之机,肯定会先想办法吞并新罗、百济,增强势力的同时,又能防止腹背受敌。
所以,高句丽不挨打,新罗就危险了。
这些新罗细作不计一切后果的探听秘密,再加上贺若弼刚到登州,在这里并没有多少合适的可用之人。
新罗人很快就知道了贺若弼的阴谋诡计。
按照新罗人原本的策略。
大隋朝廷和宋王刘文产生矛盾,对于他们是非常有利的。
但是现在处于隋朝攻打高句丽的关键时期,如果因为贺若弼这里产生问题,以至于出兵的事成了泡影。
到时候新罗就要倒霉了。
因此,他们的几个头头商议后,派人快马加鞭的把消息送到建康。
新罗的信使到达后第二天,刘文也和众将官率领大军返回,知道了这件事,单独把周瑜、冯道、金兀术留在书房,商议此事。
“恐怕贺若弼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周瑜笑道。
刘文有点摸不着头脑:“公瑾何出此言啊?”
“主公你想,皇上现在拍贺若弼督造战船,来得及使用吗?”
刘文摇摇头:“确实来不及。”
“是啊,明明来不及,为什么要让他大张旗鼓的造呢?而且,前几年靠山王为了讨伐高丽做准备,已经建造了一些战船……”
刘文经历了一次轮回,修炼了千多年之后,虽然大多时间是自己闭关,经历的事情不多,但脑子确实变聪明了不少。
此刻听周瑜一提,很快就想明白了。
“岳父是故意制造声势,让高句丽以为他很有可能从海路主攻。为了防范从海路的偷袭,他们必须得派出大量人马沿海屯驻……分兵则弱。如此一来,岳父再从辽东打过去,遇到的抵抗就会弱很多。”
刘文说完想了想,又道:“这个道理,高句丽的君臣不可能想不到。但是我大隋有百万人马,就算分兵几万从海路佯攻,也不是他们能承受得了的。因此,他们明知是计,也不得不防。这是岳父的阳谋。”
“而贺若弼突然撂挑子,很有可能让高句丽信以为真,把岳父的计划给全盘打乱,让他的努力都付诸东流。”说到这里,刘文冷笑:“我这岳父想做千古一帝。贺若弼影响了他的计划,自以为抓到了岳父的痛脚,其实已经触碰了他的逆鳞。”
周瑜、冯道、金兀术三人相视一笑,同时行礼道:“宋王英明!”
“好了,马屁就不用拍了,说说该怎么收拾贺若弼吧。”
冯道呵呵的笑道:“宋王,臣之所以能够历经数朝都身处中枢,就是因为会踏踏实实的去办主上交给的事情。而有的人,在什么都没做之前,说了一大堆的理由,真开始做了,又忙忙乱乱的一团糟,事情没做好,又找理由搪塞……这样的人,只能招来主公的厌恶。”
刘文立时明了。
贺若弼缺少造船的材料,那自己就送造船的材料。
东西都给他备齐了,之前贺若弼又推三阻四的说了那么多,以岳父杨广的性格,能轻易的放过他?
肯定会定下一个期限,让贺若弼按时打造好战船。
如果到时交不出战船来。
那就是怠慢军务,怎么治他的罪都不冤。
而就像冯道说的一样,以贺若弼的能力,战场上领军打仗还行,但是想领着人打造战船,还真未必能像杨素做得一样好。
而且就算能做好。
只要岳父杨广收拾他,随便找点瑕疵都能要他的命。
想明白这些,刘文笑道:“正好,我们的隐秘的工坊里面,还有很多没用上的造船材料,我就令人用小船送往登州。”
“主公,这匹材料您该怎么解释呢?”冯道笑问。
“木材是拆建康城的时候拆出来的。那些钉钉铆铆的,都是我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