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连串的鞭炮声响,宋三押着一顶八抬大轿出离了府门,精挑细选十几名打手,一路跟随保护。
李彦没有亲自去迎亲,是因为门口暗探未走,之所以还迟迟不对他动手,李彦猜测可能是忌惮着李衙内,也或者是没有得到雇主的命令,都有可能。
如果他离开府门,难保他这些人不会进来搜寻一番,府里这么多女眷,就是不出人命,吓也吓个半死。
所以权衡利弊之后,李彦选择留在家里等待,也与张府传过口信,得到对方同意了的。
娇子走后,暂时无事可做,李彦邀请书生陈鹤,花大,老道士,孙老八,等一些姑且算是核心成员,到会客厅吃茶闲谈。
老道士换上新装,不似往常落魄神棍模样,看着也人模狗样的了,这一点李彦还是挺欣慰的,至少没有把钱都花在窑姐儿身上。
一个人自弃先从外表开始,所以老道士能把自己打扮一番,说明还是有上进心的。
李彦有心事。
早上起来之时,李瓶儿先是行一通大礼,搞的无比庄重,匐在冰凉的地上,拉都拉不起来,坚持做完一大套繁文缛节后,说道:相公燕尔新婚,奴家无可相赠,只愿相公与张大娘子,珠联璧合情如蜜,海警山盟石比坚。
这话李彦听着很刺耳,无可相赠?明明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出的钱,包括新娘凤冠上的那颗鸽子蛋大的夜明珠,却偏说无可赠送。
李彦追问下,才解释道:那些早已归了相公,非奴家所有。
这也好理解,李瓶儿向自己表忠心,或者说怕自己喜新厌旧,她失去宠爱。
可紧接着又写了一首词,李彦再三追问其含义,就是不说,让他自己去悟。
就他肚子里这点墨水,反反复复读了三四十遍,也难以想通,所以决定向最有文化的陈鹤请教一下。
李彦悄悄的向陈鹤使了个眼色,趁着其他人不注意,二人走到厅角,尴尬的从怀中把那首词掏出来。
陈鹤读了一遍,疑惑道:“何人所写?”
李彦装作漫不经心道:“嗨,就是,就是我的一个,小妾。”
“那就说的通了。”陈鹤紧锁的眉头豁然开朗道:“上阙:卖花担上,买得一枝春欲放。泪染轻匀,犹带彤霞晓露痕。这是再说大人你又买了一朵含苞未放的花,煞是漂亮。”
李彦听到含苞未放四个字的时候,心里一凉,看来这妮子对自己的往事还耿耿于怀,也难怪,若她也是含苞少女,又怎肯心甘情愿做小。
陈鹤接着道:下阕: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云鬓斜簪,徒要教郎比并看。这个嘛……”
“怎样?”李彦急问道。
“是说,让大人比一比,她与新娘子哪一个更好看。大人恕在下多言,大人的这位小妾有犯上之嫌。”
“哈哈,无妨,无妨,都是我的娘子,平等对待,都好看,都好看。”
李彦打趣着将纸条收入怀中,对书生做请的手势,归坐后,一边品茶闲谈,脑中一边想着如何找个机会去看一看李瓶儿,安慰一下。
但已然不给他这个机会,只听得鼓乐齐鸣,显然是迎亲队伍回来了。
老道士郭京嘿嘿一笑道:“贫道得先出去迎新娘子。”
李彦疑道:“为何?”
“没贫道作法,那门前三煞不走,对大人不吉。”说完提着一个黄布袋子跑了出去。
众人簇拥着李彦也迈步向府门走去,路上,花大解释道:“驱三煞自古有之,老道士倒也没有胡说。青羊、乌鸡、青牛,三煞在门,新人不得入门,如果冒犯三煞神,不止会克损家里的长辈,还会没有后代啊。”
李彦连连点头称是,这个时候哪还会在乎迷信不迷信的,只要喜庆,只要开心,只要顺顺利利的办完,怎么着都成。
花轿在门口折腾了好一会,老道士疑神疑鬼的,把谷子,豆子等物撒了一地,大吼一声:急急如律令,三煞退避,算是结束了法事,指挥着娇夫们把花轿抬进院子。
李彦站在院子的尽头,花轿落在院子的中间,周围人散开,只等着李彦一步一步走向新娘子,寓意着鹊桥相会。
可就在这时!
忽的从食客中窜出四道身影,对着花轿伸出右手,李彦惊呼一声,因为他看到那四人的手臂上皆绑有袖箭,深知此物迅疾,此时若想阻止简直是痴心妄想。
李彦瞬间血灌瞳仁,急火攻心,险些没晕死过去。
只听,砰砰砰砰四声,四支带着麻绳的箭矢,分别钉在花轿的四根立柱之上,那四个刺客嘶吼一声,向后用力拽动麻绳,卯榫结构的花轿“哗”的一声散开。
四面轿围倒塌,一身红裙,头盖红布的新娘子依旧端坐在娇子中,似乎惊吓过度,又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所以一动不动。
下一秒,又极速窜上去一个样貌凶狠的人,手里赫然拿着切肉的小刀,只三步,便抵在了新娘子的脖颈上。
来的太快,纵然宋三等打手反应再敏捷,也阻拦不急,倒是那四个射箭的刺客,已然被乱刃分尸了。
那凶狠的人完全无视同伴的死亡,好似早已想到了一般,他挟持着新娘子,大吼道:“都不别动,动一下,我先杀了她!”
新娘子此时才意识到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是刀,自己的生命正在受到威胁,她尖叫一声,嗓音里充斥着恐惧。
李彦眉头一皱,这声音有问题,而且自己的这位娘子也不会如此不堪,按理说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