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草挣扎的像个泥鳅,饶是李彦有把子力气,也险些脱手。
书房距离前院较远,李彦心里着急,四下寻摸一圈后,迈步走向了那个隐秘的厢房。
毫不犹豫的推开门,刚一进屋,便放开了萱草,这丫头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李彦让进孙老八和老道士后,警惕的把门关上,转回身才发现,这间房子的主人还在屋里。
小沫一脸茫然无措的站在桌子前,手里拿着浣兮留下的账本,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还是年龄小,见识少,遇到点事便先慌张起来。
李彦颇感歉意,道:“我们有机密的事要谈,能否麻烦小沫姑娘去门外盯一会,不要让旁人听了去。”
小沫如梦方醒,猛点几下头,把账本放在桌子上,匆匆向外走去。
刚走俩步,转念一想,账本也是机密啊,又再次返回,拾在手里,这才安心的出去了。
轻轻的将门关严,负手站立,抿着小嘴,右手随意的弹着指甲,一双加大加量的眼睛,左右环顾,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她的一举一动李彦皆看在眼里,心里猜测应该是李瓶儿让她接替浣兮的位置,从回身拿走账本这一举动,李彦就确定这妮子行。
慌乱中并不失理智,说明骨子里是个稳重的人,加以培养,日后,定能为自己管好家。
眼下顾不得小沫。
妹子萱草此时如同泪人一般,倒是不挣扎了,整个人软绵绵的瘫在李彦身上,李彦搀扶着她坐到椅子上。
孙老八忙道:“杨大哥没死。”
称呼由杨锦变成杨大哥,足以说明,孙老八对杨锦态度上的转变,那会还是冷嘲热讽加看不起,现在提起名字就异常恭敬。
孙老八是有本事的人,越是有本事的人,就越敬佩比自己本事高的人。
换言之,越是平庸的人,越是嫉妒有本事的人。
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萱草听的杨锦没死,吃惊的长大了嘴巴。
不止她如此,就连李彦也处于震惊状态,连话都讲不出来。
那可是县衙,而且还是白天,杀了知县,还能活着离开,这是人能做到的吗?
孙老八对他们的心情很是理解,因为自己那会听到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
他跑的口干舌燥,一手拽着裤子,一手提起桌子上的茶壶,对着壶嘴咕咚咚狂喝几口,才细细的讲述起来。
原来,这孙老八和义兄王侩商讨完对策,便帮着王侩家里人悄悄的收拾东西,大件一律不要,挑些值钱的,好携带的物件装满一口袋,换洗的衣服找出俩身,用床单一裹,扔到早就雇好的马车上。
王侩家里有一母一妻一妾俩子一女,六口人,老母自是最尊贵,而且还带着病,所以横躺在车上,几乎占了一多半的位置。
正妻吴氏带着小女儿挤到车头,俩个儿子,大的十二三岁,小的也有十岁出头,年轻,有的是力气,扶着车在地上跑,也不觉得乏累。
唯独苦了王侩的小妾苏氏,本就裹着一副小脚,身子又柔柔弱弱的,勉强的跟着跑出俩条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孙老八本想去扶,被吴氏唤住,道:叔叔莫理。
只四个字,孙老八瞬间就懂了,马车不停,继续前行,待他再回头看时,视线被层层人群所挡,已不见那苏氏的身影。
直到给王侩的家人送离阳谷县十余里,才匆匆返回。
怎料刚进城门洞,就瞧见一匹快马由城里奔出,一路横冲直撞,街上的行人纷纷避让。
来的太快,也太突然,值班的官兵平日里松怠习惯了,哪里能反应的过来。
愣神的工夫,那匹马就嘶吼着跑出了城门,官兵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一脸懵逼。
过了好一会,才慢悠悠的站起身,把拦马桩横在门洞口,也算采取了应急措施。
孙老八看的清楚,骑马之人正是刚被自己讽刺过的杨锦。
当那匹马路过孙老八身旁的时候,他清晰的瞧见杨锦也看向了自己。
杨锦的脸上似乎带着笑容,又似乎带着得意,总之很反常,绝对不是平日里那张没有表情的臭脸。
孙老八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迈开步子奔县衙而去。
果不其然,街道上乱成一团,身穿官衣,腰佩宽刀的衙差们正挨家挨户的搜查,遇人也不言语,踹门就进,进去一通乱翻,然后再去下一家,动作麻利,但谁也猜不到其意图,好似走流程一般。
孙老八在人群中看到了王侩的身影,急走几步,来至近前,轻咳一声。
王侩正焦急的对手下做着安排,嘴里吼着什么绝不许放过之类的话。
看到孙老八后,打发走手下,拎起孙老八的脖领子凶狠道:“你是不是同伙?是不是同伙?”
孙老八知道义兄是在演戏,一边做求饶状,一边退到身后的小巷子里。
待进入巷子,王侩手撑着墙,挡着二人的脸,低声急问道:“怎么提前下手了?”
孙老八疑惑道:“什么提前下手了?”
王侩双眼突然变得凌厉,盯着孙老八好一会,但并没有看出异样,不像是装出来的,才道:“姓杨的那个哑巴不是李彦的人?”
“杨锦?他……算是吧。”
王侩警惕的向巷子外瞟了一眼,道:“这厮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了知县和两名当差的兄弟,妈的,我现在想走都来不及了!”
“什么?他……杀了知县?!”孙老八惊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