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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望向屋门,心里暗道:这次又会是谁?
当门帘掀开的那一刻,所有人无不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来人,他们做梦都想不到,她会来!
霜艳天姿,千娇万娇,凤髻浓梳,蛾眉淡扫,樱桃口,杨柳腰,玉笋纤纤擢素手。
“师师!”李彦疾走几步迎了上去。
怎料,师师并没有理他,厉眼扫视一周,而后自顾着走入雅间,身后的老妇人则礼貌的对众人行礼,也跟了进去。
雅间里的女眷无不被师师的气场震慑到了。
男人好看多半是“男生女相”,同理,女人美到极致便是“女生豪气”。
师师不止生的一张精致绝色的容颜,更是有着女人少有的云龙之气。
雅间内最激动的莫过于小桃,她在李府最是尴尬,奴非奴,主非主,说奴没主,说主又没名分。
“姑娘!”小桃跪在师师脚下,不争气的哭了起来。
师师语气平淡,道:“起来,休要哭哭啼啼的。”
小桃深知自家姑娘的脾气,破涕为笑,抹着眼泪站到一旁,不再言语,只是脸上也多出一抹傲气。
李瓶儿与师师有过一面之缘,只是那日师师是男儿装,所以只看到其英姿飒爽的一面。
而今日不同,身穿纱裙又添娇艳,英姿却丝毫未减。
与其相比,李瓶儿顿时觉得自己暗淡很多。
“师师姐。”李瓶儿恭敬施礼道。
返观同样心高气傲的烟九娘,虽也有所震惊,但转瞬即逝,礼貌尚有,语气可不是很好,轻巧道:“原来是师师小姐驾临,可真令我们李府添色增彩啊。”
此话一出,李彦心里便是一紧,时刻准备窜过去解救烟九娘。
因为,在宋朝小姐这个称呼专指青楼楚馆里的女人,而后一句“我们李府”和“添色增彩”也同样带有嘲讽的味道。
还好,也许是今天心情好,也或者其他别的什么原因,脾气火爆的师师并没有发作,竟也史无前例的斗起嘴来。
“想必这位便是烟家九姑娘吧,真是见面不如闻名,京都里都传烟家九娘异常聪慧,怎得却连李、烟都不分。
姑娘说你们李府,若此话出自瓶儿妹妹的口,师师倒也无言以对。
可师师所知,这偌大的李府里,可没有一处是你烟九娘的独闺,果然是商女啊,颜之厚矣,非寻常人能及。”
“你!”烟九娘被戳到痛处,有些气急,俏脸泛红,脑子快速转动,琢磨着如何怼回去。
确实,这李府里有李瓶儿的院落,也有为师师准备的院落,暂且小桃居住,甚至给小沫的灵牌也单独空出一个院子,还真就没有她烟九娘的院子。
“师师今日不是为斗嘴而来,烟姑娘若是想和师师同坐,便到此为止,若不屑与我为伍,那请便。”师师做出请客的手势。
“好一口伶俐齿,小丫头也忒尖酸刻薄了吧?”烟老爷子见孙女吃瘪,忙帮腔道。
师师扭过头,透过幔帐看向烟老爷子,小桃机灵附耳道:“烟家老祖宗,烟九娘的爷爷。”
“原来是烟老爷子,您德高望重的,何故插口我们妇人的讪牙闲嗑,若晚辈真说句不好听的,您面子也挂不住。您有您的孙女,师师自有师师的爷爷,若师师的爷爷也在,您老将何以自处?”
待师师说完,李彦才小心翼翼,装模作样的,轻声呵斥一句:“师师,怎么和爷爷说话呢!”
而后,忙谄媚的对烟老爷子道:“爷爷,师师性子直,如男子一般口快,但心肠不坏,平日里也没有这么能说,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回头我好好的教训她,绝不会有下次。”
说罢,胆怯的瞟了眼师师,他担心师师一鞭子抽过来,那可真是太丢人了。
还好,师师很给面子,并没有发火的迹象,才放下心来。
烟老爷子站起身,道:“李小子,你这太闹腾,乌烟瘴气的什么人都有,还是佛堂清静自在。”
“既然这样,孙婿就不留您了,随后就让人把金锅给您送过去。”李彦搀扶着烟老爷子手臂道,
烟老爷子摇摇头,拨开李彦的手,道:“这是圣上恩赐,你怎敢转送。”
说罢,拿起龙头拐对着烟老五的屁股蛋儿戳了下,道:“逆子,随我回府,休要丢人现眼。”
至从师师进屋,烟老五的视线始终不离其半寸,挨父亲一拐杖才如梦方醒,忙扶起老爷子的胳膊,路过李彦身旁时,轻声问道:
“她就是那位新晋花魁师师姑娘?”
未等李彦说话,烟老爷子挥手就是一巴掌,正打在烟老五的嘴上,怒喝道:“少说话,你还像个人。”
这时,烟九娘从幔帐里走出来,走到另一边搀扶烟老爷子,却被老爷子推开,道:
“老头子虽然年岁大了,但身体还行,腿脚灵便,眼睛不花,头脑也没有糊涂,倒是你,梦儿丫头,好好想想吧。”
烟九娘何时见过爷爷对自己生气,一时间流下委屈的眼泪。
目送着爷爷离开,才不动声色的撇掉泪珠,重新振作精神,挺胸昂头的走进雅间。
李彦长吁一口气,对陈鹤等人道:“都坐下吃吧。”
然后,鼓起勇气走进雅间。
女眷们见李彦进来,本坐着的人也站了起来,春梅放下手里的瓜子,懒洋洋的揣手看戏。
李彦走到萱草身后,将其按在椅子上,宠溺的摸下脑袋,先对春梅和陈鹤的娘子道:“让二位嫂嫂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