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发榜之日,皇榜前人头浮动,心情各异,丑态百出。
有掩面遁走的落榜之人,也有上榜后喜极而泣的人,但,少有一边看榜,一边咬牙切齿的……
李浚李衙内的身板不如以前直了,似乎是被脖子上的那个布袋坠的,背驼的很严重。
“小人!小人啊!”
他紧紧的的攥着拳头,看着皇榜上李彦的名字,眼睛里充满炽烈的火焰。
陈鹤带着阳谷县好友也来替李彦看榜,刚挤进人群,就被愤怒的李浚撞了一下,险些摔倒。
那两名好友见李浚衣着褴褛,袋里装着一摞报纸,知道是竞争对手的人,哪还能忍让。
其中一人伸手抓住李浚的脖领,硬生生将其拽了回来。
经历过无数次毒打的李浚早就没有了傲气,忙是连连道歉,嘴里说着好话,卑微至极。
陈鹤整理下冠巾,本想开口教训俩句,但当看到卖报人面容的时候,却吃惊的叫出声来:“李衙内!”
李浚疑惑的抬起头,但转瞬又将头压低,羞耻感油然而生。
身处异地,遇到同乡之人,按理说应该高兴才是,但此事有俩个极端。
一是暴富之人怕遇同乡,因为他怕别人会向他借钱。
二是落魄的时候怕遇到同乡,因为这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李浚拼尽全力挣脱束缚,瘸着一条腿向街道远处跑去,俩滴热泪夺眶而出,这种酸楚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日在开封府被打板子后,忍着疼痛狼狈的蹭回柴府,却没有获得同情,反而因为惹出祸事,被老管家又毒打一通。
几度昏死,几度清醒,他趴在潮湿的“狗窝”里,孤零零的舔舐/着伤口,没有任何人给予帮助,更没有药物治疗,柴府像丢弃无用的物件一般,任他自生自灭,毫无怜惜之情。
老管家已对他宣判了死刑,认为他绝对无法活下来,所以只每天派人察看一次,如果死了,尽快扔掉,如果活着就给一口猪食吃。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李浚奇迹般的活下来了,而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竟然是仇人,是李彦那张小人得志的笑容。
……
陈鹤望着李浚的背影,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若说李彦与他有多大仇恨?倒也未必。
不过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李知县是李彦的绊脚石,李彦是李知县的眼中刺,李浚颇有些无辜。
陈鹤轻叹一声,转头看向皇榜,看到会试第一名李彦,他一点也没有吃惊,因为李彦已经和他讲述了考试全过程。
所以,只开心的笑了下,并没有表现出太兴奋。
反而是同来的俩名好友,却激动的不行,高声喊道:“会元,会元呐,第一啊!”
陈鹤打开扇子,悠哉道:“会元罢了,咱家大人必会连中三元。”说罢,他想了想,李彦并没有参加乡试,故口改道:“两元。”
……
李府,会客厅。
“二哥好像有什么心事,怎么闷闷不乐的?”李彦翘着二郎腿坐在主位上,悠闲的磕着瓜子道。
陈鹤沉吟一下,道:“没,没事。”
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要不要将遇到李衙内的事告诉李彦。
不告诉吧,有意隐瞒是为不忠。
告诉吧,可看到李浚那落魄的模样,又于心不忍。
要知道,李彦派出去很多人杀李浚,如果让其知道李浚在京都,想来定不会放过。
这些日子,陈鹤对京都也做过深入了解,他知道李彦风头正盛,可谓是抓到一手好牌,弄死李浚如捏死臭虫一般轻松。
所以,一直犹豫不决。
李彦与陈鹤相处也有些时日,怎会看不出来陈鹤在说谎,故笑道:“二哥有什么事要瞒着兄弟吗?”
陈鹤听出李彦语气中带着质问,不禁身子一怔,忙坐直身体,恭敬道:“不敢,只是……”
“说吧,咱哥俩还需要这样吗?”
“是是是,今儿个在街上遇到李衙内了。”
说着,用眼角瞧了眼李彦的反应,见其没有表现出惊讶,不禁生出一丝疑惑,继续道:
“很惨,瘸了一条腿,在街上卖报纸。”
当听到瘸一条腿的时候,李彦惊讶的叫了一声:“怎么会瘸了呢?那日还好好的。”
陈鹤疑问道:“莫非三弟早就知道那厮在京都?”
“也不是很早,但是很巧,来京都第一天便在城门口遇到了,我胳膊上的伤还是拜他所赐。”李彦戏谑道。
陈鹤心里一紧,知道自己保不住李浚了,索性实话实说吧。
“那厮在给柴富卖报纸,若想找他,去柴府即可。”
李彦低头沉吟片刻,对钱掌柜道:“我今日没有安排吧?”
小沫死后,李府便没了管家,李彦本来想让师师的婢女小桃接任,却遭到烟九娘的严词拒绝。
理由是:你以为管家只管家?
没办法,谁让李彦是倒插门呢,只能遵从烟九娘的意见,将钱掌柜派来为李彦管家。
经过一段时间观察,李彦觉得确实如烟九娘说的一样,管家果然不单单是管家。
如今京都的小官小吏,小商小户都争相巴结李彦。
在这些人眼里,现在的李彦就如潜龙一般,日后那是要一飞冲天的。
所以都想趁其还没“腾飞”,赶紧先把队站好,若错过这个机会,难度将会连翻数倍,而且竞争对手也会更多。
其实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