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暖阳如沙,一缕早霞从窗隙间照射在李彦那肿如猪头的脸上。
房门推开,李瓶儿端着装有冰块的托盘,一脸疼惜的走进屋子内,余光瞟见桌子上的一方丝帕,突然愣住了。
那丝帕上赫然绣着几朵姿态高贵的紫罗兰花。
“师师姐?”聪明的李瓶儿瞬间便猜透原由,喃喃道。
一直处于呆傻状态,一言不发的李彦,听到师师二字后终于有了反应。
“她竟然去做歌姬……”李彦说出心中的疑惑,顿了下又道:“还说我败德辱行?”
李瓶儿吃惊的捂住嘴,歌姬俩字太刺耳了,与她印象中师师那英姿飒爽的形象反差太大。
正这时,敲门声响,门外传来钱掌柜的声音。
李彦登时拉下脸来,疾步走至门口,拎着钱掌柜的前襟将其扔在地上。
“姑爷,我这把老骨头可禁不起折腾,小的做错什么了?”钱掌柜躺在地上,不敢起来,疑惑的问道。
李彦下意识将右手缩进袖口,想取出那柄一直随身携带的匕首,摸了几下,没有摸到,索性抄起台架上的花瓶,蹲下身,威胁道:
“钱先生,我问你几个问题,请如实回答。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说谎。但,李某今天心情很不好,如果你不能让我满意,这花瓶可能会落在你的头上。”
钱掌柜看着李彦胖了一圈的脸,想笑却又不敢笑,脑子里瞬间转了八百个弯,却也想不透其中的关节。
但,有一点他知道,这匪性十足的姑爷肯定会说到做到,急忙谄媚道:“您说就是,知无不言。”
“好,第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师师在京都?”
钱掌柜心里咯噔一下,暗道惨了,不敢隐瞒,答道:“是。”
李彦点点头,道:“九娘是不是也知道?”
“这……”
钱掌柜忽然支吾起来,毕竟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老奸巨猾的人。
登时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种情况下可不能乱说话,搞不好两头不是人。
“不说是吗?好!”李彦瞪着眼睛,高高举起花瓶,做砸击之状。
怎料,钱掌柜两眼一闭,咬紧牙关,摆出一副死也不说的模样。
片刻,只听门外传来烟九娘的声音:“砸呀,举这么久不累吗?”
啪……
李彦愤怒的将花瓶摔到墙角,巨大的破碎声使屋内的二人心里一紧。
不管是钱掌柜还是李瓶儿,都知道李彦的性子,若真冲动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
可烟九娘却不知道,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端着肩膀,依靠在门楣上,啧啧道:
“一大早儿就听下人说李大官人被打了,原来是这些蠢材说反了,是你李大官人要打别人。”
李瓶儿紧张的对烟九娘使个眼色,哀求其不要在说了。
因为李彦是背对着烟九娘,所以烟九娘看不到李彦那双猩红的眼眸,和杀气凌厉的气势。
“呵,算算帐吧,李大官人。你从阳谷县和盛苑拿走一万七千两银票,今儿个又打我下人,碎我花瓶,加在一起……就给俩万两吧。”烟九娘继续嘲讽道。
李彦气的胸脯鼓起多高,但,之所以还未发作,完全是因为昨天的教训,让他内心有所改变。
直白了说,就是更沉稳了,不然依他以往的脾气,那花瓶绝对毫不犹豫的砸在钱掌柜的脑袋上,而不是丢到墙角。
李彦拉起李瓶儿便向外走,当经过烟九娘面前时,冷冷道:“过几天我会连本带息的还给你烟姑娘,还请烟姑娘宽限几日。”
说罢,用手拨开堵在门口的烟九娘,向外走去。
“等等!”
当李彦转身的那一刻,烟九娘惊的说不出话来。
那可是脸啊,男人的脸,她烟九娘男人的脸,如今被打的跟猪一样,不比剜肉的痛苦,这是尊严的问题。
李彦脚下不做停留,径直穿过院子,向钱庄的大堂走去。
烟九娘顾不上矜持,紧追过去,因为大堂里有很多顾客,李彦的这副样子,不能被外人看到。
忙拦在李彦身前,美眸中泛着些许晶莹,颤抖着伸出手摸向李彦的脸,怜惜道:“谁,谁做的?”
李彦扭头躲开,冷冷道:“从今以后,我的事与你无关。”
“登徒子!”烟九娘怒骂一声,委屈道:“与我发甚么火气,打架打输了回家骂婆娘,阳谷县土匪头子就这点本事?”
“你……!”李彦被怼说不出话来。
李瓶儿忙将烟九娘拉到一边,邹眉道:“烟姐姐休要再说了,事情的起因是师师姐。”
“他,他怎么会知道?昨夜不是睡在你这里吗?怎会去青楼?”烟九娘疑问道,心里不免也有些发虚,毕竟这件事是她刻意隐瞒下来的。
“我……都是我的错,昨夜使什么小性子,都是我的错。”李瓶儿嘤嘤泣道。
烟九娘沉思片刻,抚了抚李瓶儿后背,压低声音道:
“哭什么,她又不是我们卖到窑子去的,与我们何干。我倒想去瞧瞧,一个开娼妓的,竟也敢出手伤人,简直太狂妄了!”
说罢,转身便要走,李瓶儿急忙拉住烟九娘,道:
“烟姐姐,不要去,事情闹大了,丢脸的还是咱家相公,现在最要紧的是先稳住相公情绪。”
“走了,瓶儿!”李彦怒声喊道。
“来了,相公。”李瓶儿嘴里应着,脚步却缓慢扭动。
烟九娘忍了又忍,强颜欢笑的走到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