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发话,烟老二不敢不听,遂唤过伴随小厮,低声吩咐几句。
“老二啊,在这八椽厅里没有隐瞒,你身为长辈,难道连这个都忘了吗?还是有意欺负我梦儿丫头!”烟家老祖用拐杖敲着地面,气愤道。
烟老二对小厮摆摆手,示意其快跑,而后带着一张苦瓜脸看向老祖。
他自幼便惧怕老父亲,年纪越大反而越甚,倒不是害怕会受到惩罚,而是怕年迈的父亲气出病来。
“爹啊,我哪敢欺负梦儿丫头啊,祖上规矩,谁坐中权椅,谁就是当家的,我不过偷偷告诉童儿,让秋娘烫好酒等我。”
烟老祖共有五子,老三夭折,老大就是烟七和九娘的爹,如今也已辞世,所以现下只有老二,老四,老五坐在八椽厅。
这三人皆属于烟九娘长辈,按理说老大死后应该从他们中间选出当家人,可奈何这三位都没有做商人的头脑。
老二是京都出了名的美食家;老四颇有些文化,自持清高,爱诗画不爱铜臭;老五倒是对经商情有独钟,一门心思争夺当家人的位置,可为人狡猾,善用小心机,蔫损坏基本全占,不够大气。
所以,相比之下烟九娘更显得出类拔萃,尤其她还是正妻长子的女儿,也就更受老祖的宠爱。
灵儿是烟老二的女儿,原名烟妙灵,年岁长九娘一轮,族里同辈排行老三,在阁时人称灵三儿,但如今贵为淑妃娘娘,且为徽宗诞下龙子,风头无两。
在烟家,只有老祖还称之为灵儿,就是亲生父亲烟老二,提起自己女儿来,也尊称为淑妃娘娘。
“爹,为了一个野小子,费这么大周折,值得吗?”烟老五不失时机的插嘴道。
听到五叔称呼自己未来的相公为野小子,烟九娘立刻心生不悦,但有老祖在,还轮不到她为自己辩解,所以把头压低,一声不吭。
“老五啊老五,怎么活这么大岁数,还不知道尊重人啊,都是爹生父母养的,哪个是野小子。”
烟家老祖气的胡子抖了几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接着道:
“哪怕你们其中有一个能撑起烟家,我梦儿丫头也早就出嫁了,何苦还坐在这里听你们口诛笔伐。”
烟老五不服道:“梦儿丫头确实有能力,但毕竟是嫁人,不是娶人,等再过些年头,您老不在了,那野……姓李那小子一身反骨,保不齐就把烟家产业变成李家的了,到时候让我们去喝西北风啊。”
砰!
烟老二最是孝顺,听到五弟出言不逊,重重的敲了下桌子,呵斥道:“老五,怎么跟爹说话呢!”
烟老五吓得一缩脖,这位二哥可得罪不起,俩个儿子为官,女儿为妃,烟家现有的官府靠山,一多半要依仗人家那枝儿。
“好了老二,老五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在大事上,我不会偏向任何一人,任何一枝儿。你们皆是我的儿子,孙子,孙女,我要做的,就是让这个家凝聚在一起,而不是四分五散,各自为营。”
老祖顿了下,语气缓和道:“梦儿丫头啊,就你五叔提的这个问题,你说几句吧。”
九娘虽然坐在中权椅上,心却早已飞到阳谷县李彦的身上了,只期盼宫里的消息快点送回来,也好计划下一步该怎么做。
听到爷爷点名让她说话,她对各位叔叔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来,沉思一下道:“梦儿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李彦他也不会那么做。”
很没有说服力的一句话。
老五继续发难道:“丫头,你说你不会,我们信,叔叔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如果说那姓李的不会,五叔我可不信。你们瞧瞧他在阳谷县都做了些什么?接连吞掉好几个大户,前车之鉴啊!梦儿丫头,醒醒吧,不要想那小子了,五叔再给你寻个好的。”
很显然,烟老五这些话说到了点子上,连一向维护九娘的烟老二也跟着附和,登时八椽厅便哄乱起来。
咳咳……
“各位长辈,容小七说一句。”
烟七躺在一旁的轮椅上,病情越加严重,如今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脸色苍白,虚弱的如同将死之人一般,但看到亲妹子一脸哀伤,提起全身力气,欲为妹子辩解几句。
老祖一敲手里的龙头拐,道:“安静,听小七说。”
待厅里静下来,烟七挣扎着想坐起来,可饶是用尽全力,也没有挪动分毫,反而引发剧烈咳嗽。
对于这位孙子,烟家老祖可谓是又爱又恨。
烟七的相貌无疑是烟家第三代里最拔尖的,而且也是和老祖最亲近的。
他从小便跟在老祖身边长大,老祖的一言一行,祖孙俩有九分相似,包括长大后fēng_liú成性,也颇有老祖真传。
如此惺惺相惜,所以更得溺爱,才会无所顾忌的胡作非为,导致如今病殃殃的身子,若自己能及时制止,也不会是这般模样。
老祖对烟七还是有些自责的。
“咳咳……爷爷,各位长辈,小七愿用性命保证,梦儿和李彦绝不会做出对不住烟家的事,咳咳,我与他见过面,此人头脑灵活,有胆识,讲义气,重感情,绝不会如五叔想的那么,那么,咳咳……”
老祖轻叹一声,道:“不用说了,你的意识大家都明白了,快回去休息吧,有爷爷在这,你就放心吧,没有人能欺负你妹妹。”
说罢,走上来俩个仆人,推着烟七出离八椽厅,听着咳嗽声越来越远,厅内众人皆是摇头叹息。
这时,一名小厮手里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