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谢尔曼和盖森看起来很惨。
他们仍旧穿着两天前的装束,满身的灰尘混杂着干涸的血迹,看起来好像刚刚从战场爬出来,周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甚至吸引了不少的蚊虫环绕飞舞。
他们的状态也不甚好,满眼的血丝和苍白的脸色,有种摇摇欲坠的脆弱,哪怕是身强体壮的盖森,都仿佛疲惫的下一秒就要倒下。
他们的伤势只是简单的处理——纱布包着草药,裹住伤口罢了。
盖森还带了一只眼罩,其上还有鲜血渗出,而谢尔曼的大腿处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表面看不出什么,但他每走一步似乎都在忍受着痛苦。
并不是所有人都拥有阿蒙的身份地位,自然也不是谁,出了趟远门都能带一捆高品质神术治愈卷轴。
很显然,这两人自逃离战场,一路追踪到此,基本上就没休息过,甚至连包扎伤势都是在赶路中进行的,而之所以执着到此,目的不言而喻。
他们要杀阿蒙的决心,由此可见一般。
听了问话,盖森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摆开了战斗姿态,在之前的战斗中,他已经丢了所有的行李包裹,唯有手中武器仍在。
圆盾护身,钉头槌主攻,身躯半蹲,只是一个战前的蓄力动作,那充血的眼神中,已经有惨烈之势升腾而起。
无言,但决绝!
而谢尔曼则叹了口气,苦笑着接话道:“如果有可能,我们绝不想跟来,甚至,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们都不愿接受这个任务。
但一切都晚了,任务已经失败,我们就必须做好善后,否则,后果是我们无法承担的。”
阿蒙还有心情将烤的半熟的兽肉提起,连着木棍插在地上,似乎生怕战斗时间过长,肉被烤糊了。
然后,他站起身,左手伏在腰间,右手握住战斧:“那你们现在,就是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真的是会死的!”
“我知道,但人这一生,终归是有些东西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哪怕是死,都不能放弃。”
谢尔曼说着,缓步上前,他每走一步,原本因伤势而有些佝偻的身躯就越发的笔直,他的剑已经出鞘,就竖身前,和他的衣着不同的,他的剑依旧雪亮,雪亮,显然被精心保养过。
而当剑锋展露,自有一股锐不可当的可怕森然弥漫。
“此战,如果我们胜了,那任务失败也就失败了,可如果我们败了死了,那至少父母妻儿不会受到连累。”
说着,他已经走到盖森的身后,侧面,正对着阿蒙,露出一半的身体和随时能出手的剑。
“所以此战,不论胜负,只分生死!”
阿蒙已经笑不出来了,他终于反应过来,谢尔曼和盖森两人确实伤势不沉重,状态不佳,但他们仍旧是成熟的高阶战士,有着高阶战士所具备的一切经验和爆发力。
而当他们准备玩命时,那绝不是简单的加减能衡量的。
更不要说,当两人合在一起,气势似乎有种诡异的融合,仿佛连在了一起,凭空高涨了三分。
这一刻,阿蒙只觉得心头狂跳,危机感犹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他淹没。
这是他被风刃狼豹包围,被白龙和霜巨人的战斗波及时,才有过的强烈危机,似乎生死只在瞬息。
龙力再次如潮水般在体内沸腾,咆哮的几如决堤的洪水,冲击的他原本就没能痊愈的身体发出阵阵疼痛。
与此同时,阿蒙也感受到体内另一个灵魂的咆哮。
那是巨龙的咆哮,恍如登临战场,迎面鏖战无数强敌时,发出的宣言和咆哮。
来战吧!
战吧!
我与你,荣耀与共,至死方休!!!
至此,阿蒙终于感受到了一股圆满,一股澎湃欲出,似乎要撑破身体的鼓胀,力量,无尽的力量在他体内涌动。
“无论多少理由,想要我的命,那就得先问过我的战斧。”
“来吧,至死方休!”
涌动的龙力终于有了发泄的渠道,阿蒙狂奔,跳跃,居高临下的就是一斩。
战斧技本就以劈斩为主,他这一击‘跳斩’虽然还现稚嫩,发力也不完善,但龙力推动下,斧刃撕裂空气,带起的呼啸,几乎形成一条贯穿的白痕。
盖森脸色微变,但他没有选择后退,而是原地爆发,钉头槌被他当成暗器,猛力的投掷而出,而后他迅速双手撑起圆盾,以一个倾斜的角度,骤然迎了上来。
轰!
轰!
爆炸般的响声中,钉头槌毫无意义的被战斧劈飞,紧接着又斩在了圆盾之上。
这一击,阿蒙催动龙力,是如此的可怕,哪怕盖森是踏踏实实的高阶战士,并且专精防御。
但这一击下,仍旧被劈的半跪在地,有鲜血从他嘴角咳出。
如果阿蒙只是和他一人搏杀,或许只要再有几次攻击就能打乱他的防御,在砍下他的头颅,但可惜还有个谢尔曼。
几乎在碰撞的一瞬,谢尔曼就从盖森身后探出,他手中细剑犹如毒蛇吐信,在嗤嗤嗤的响声中,瞬间就不知刺出了多少下。
细剑剑术算是剑术的小众,虽修炼有成后,锋锐的剑刃配合极高的出手速度,最是善于破甲,哪怕是重甲骑士的全身板甲,都不一定挡得住,堪称防御型战士的克星。
但因为攻击方式较为单一,防御手段极少,所以修炼的人并不多。
不过,若是能将这单一的手段修炼到极致,一式刺击出手,百点寒芒乍现,就可以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