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姨娘连忙告罪:“妾身不敢。妾身绝对没有这样想过。再说三少爷的母亲是太太,妾身不过是个姨娘,想这些又有何用。”
如瑾走到她跟前,伸手将她搀了起来:“您本无错,却非要跪在母亲跟前,让人看了以为母亲对您有多严苛呢。”董姨娘就要分辩,如瑾紧接着道,“姨娘方才有句话说错了,韩妈妈惹了我是不假,但我已经掌嘴惩罚她了。至于她以后若真的被赶出府去,那也和我无关,我想大概是因为她左右爵位继承事,犯了朝廷的忌讳,您说是不是?”
这样一顶大帽子压下来,董姨娘脸色已成惨白,看了看韩妈妈,一狠心点了头:“姑娘说得对,是她为奴不安分,自不量力,居心叵测。”
“既然您这么明白事理,就带她回去好好管教吧。石竹,送董姨娘回房。”如瑾吩咐完毕,径自走到蓝如琳跟前:“五妹,咱们再来说说你。”
“你这个贱人,不知廉耻,心狠手辣,你有什么花言巧语!”蓝如琳狠狠一口唾沫啐到如瑾脸上。
“姑娘!”青苹连忙拿了帕子上前来擦,如瑾摆手止住了她,只当没有这回事,闲闲笑着看向蓝如琳。拦着她的婆子们见她突然做出这种事,慌忙将她拽开如瑾身边一丈之外。
“五妹,你一个侯府里深居简出的闺阁秀,口口声声说外面贩夫走卒在议论我不知廉耻,敢问你是从何得知的这些消息?是你亲耳听贩夫走卒说的,还是亲口与贩夫走卒对质的?”
“你……”蓝如琳噎住。
如瑾向前一步,“你说我害了婶娘,害了大姐,敢问我害了她们什么?她们好端端在东府里过日子,哪里损失了一星半点?”
“你、你让婶娘丢了管家权,你让大姐在亭子里……”
“哦,事到如今你还敢提这个,想是在屋里做针线余兴未尽。”如瑾一句话堵住了她,又道,“什么叫婶娘丢了管家权?原来你对祖母的决定是这样以为的么?今日院子里这么多人,想必祖母很快就会知道你的话。”
蓝如琳愣住。如瑾又道:“你说母亲为了争宠污蔑刘姨娘,不知污蔑了她什么,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你……”这种事蓝如琳如何说得出口,说出来,恐怕众人关注的就不再是秦氏争宠不争宠,而是那双鞋子到底是谁的了。
如瑾脸色一冷:“惩罚刘姨娘是祖母的决定,是父亲的首肯,根本原因在于她做错了事,与母亲何干?而且,母亲本来想着等祖母气消之后去跟前求情,你这样不管不顾的闹出来,若是祖母怒气更甚,岂非害了刘姨娘?”
蓝如琳重重冷哼一声:“说得好听,秦薇会好心替姨娘求情,你哄谁呢!”
“住嘴!”
门口猛然一声厉喝,蓝泽带着贺姨娘脚步匆匆进了院子,满院仆婢慌忙行礼。秦氏也朝蓝泽福了一福:“惊动侯爷了,是妾身做事不力,未能好好约束妾室和五丫头。”
如瑾转过身来,朝着蓝泽行礼告罪:“是女儿劝不住五妹,恐怕事情闹大了丢了侯府脸面,不得已才请父亲过来震慑。”
蓝泽一眼看见如瑾脸上未曾干涸的唾液,气得手指发抖,“这可是五丫头吐的?”
如瑾没言声,默默掏出帕子擦干脸颊,蓝泽也就知道了答案,上前就给了蓝如琳一个耳光:“不敬嫡母,辱骂姐妹,口出秽言,体统全无,这许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说着一叠连声叫下人,“堵了她的嘴给我关到屋子里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放她出门!”
婆子们不敢怠慢,连忙掏帕子堵了蓝如琳的哭闹,两个力气大的一人抬头一人抬腿,扛着她就朝晓妆院方向奔去。如瑾默默看着蓝如琳的狼狈,脸上被唾过的地方还有凉意。啐一口又能如何,到最后,这样的发泄也不过是更给自己找麻烦罢了。
院子里这才算清净下来,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谁都不敢吱声。这里一静,屋中刘姨娘的哭声就显露出来。
蓝泽脸色更黑,看一眼满院子的下人,生怕里头刘姨娘嚷出什么来丢了他的脸,立刻大手一挥:“都给我出去!”
众人自是不敢违逆,爬起来纷纷用最快的速度退出了院子,只剩下秦氏如瑾母女与贴身仆婢,还有贺姨娘。蓝泽冲如瑾和贺姨娘道:“你们也出去。”这才带了秦氏走进屋里。
如瑾恭送父母进屋,站起身来朝贺姨娘笑了一笑:“多谢姨娘帮衬。”
贺姨娘心中一凛,赶紧笑容满面地说:“姑娘不必客气,为太太和姑娘分忧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如瑾与她并肩出了院子,贺姨娘就要告辞回前头自己房里去,如瑾以手遮阳抬头看了看天:“经了这么一闹未免让人心中烦闷,姨娘若无要紧事,不如陪我走走散心?”
贺姨娘笑道:“只要姑娘不嫌我话多吵闹,我自然愿意得很。”
天空晴好如蓝琉璃,日光穿过高大的梧桐木,点点碎金洒在地上,点缀芳草萋萋。两人漫无目的到处乱走着,沿途仆婢纷纷退避行礼,万分恭谨。贺姨娘就道:“姑娘方才气势非凡,消息传得快,下人们都怕了。”
如瑾偏头看她:“你未曾见过我如此模样,是不是?”
贺姨娘不知如何作答,只笑了笑。如瑾便道:“想必你这次回来,已经发现我变了吧。”
贺姨娘略微踌躇,谨慎接口:“姑娘以前出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