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姥正站在无崖子面前,满脸关切,眼眶微红,已是哭过一场。看到风允到来,她立时呼喊:“风师弟,快来瞧过你师兄的腿,看看还能不能治。”
风允笑道:“无妨,我已用神念扫过二师兄的腿,只要重新打断正骨,施以水润木泽术,就可回复如常。”
风允话音一落,满堂大喜。
童姥喜笑颜开:“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还要劳烦师弟施以妙手。”
无崖子一脸喜色:“风师弟真真如神仙一般!我就没想过今生还有站起来的一天,师兄在此多谢你了。”
风允向无崖子一拱手:“你我既为师兄弟,此事自是应当。”
无崖子还礼道:“请恕师兄不能全礼。”
又向风允引荐身后一人,道:“这是我的大徒弟,苏星河。”
苏星河四十余岁,立时跪下对风允大礼参见,口称师叔。函谷八友随着苏星河一同跪下参拜,齐呼风允师叔祖。
见礼完毕,风允装出心怀歉意的样子,对无崖子道:“月前,师弟我一掌击杀师兄的二徒弟丁春秋,虽然丁师侄是罪有应得,但总是没经过师兄你同意,还望师兄恕罪。”
“师弟这是什么话,师弟击杀丁春秋这恶徒,师兄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丁春秋欺师灭祖,我早有意诛之,只是双腿残废,不能做到。师弟为我诛灭恶徒,师兄我感激不尽。”
无崖子叹了口气:“也是师兄我教徒无方,方才令师门蒙羞。”
“只是师弟我有一事不解,”风允图穷匕见,“月前八位师侄孙说不清楚。按理说,师兄你即便受伤,但和苏师侄联手就绝不会输给丁春秋,毕竟苏师侄功力怎么也有丁春秋七八成了,师兄何至于竟会被打下悬崖?”
风允此问一出,苏星河迅速看了无崖子一眼,然后眼观鼻鼻观心,好似什么都没听到。无崖子则看了童姥一眼,沉吟不语。
童姥一见无崖子的样子,急了:“无崖子你快说,当时情形终究是怎样的!”
无崖子无奈道:“事情已经过去,又何必再提?丁春秋也已经死了,这件事就此揭过去吧。”
无崖子越是隐瞒当时情形,童姥越是要深究。童姥恼怒不已,一指苏星河道:“苏师侄,你来说!”
苏星河暗道,果然还是躲不过。
看到无崖子给了自己一个眼色,苏星河不禁苦笑:“大师伯,师父说的对,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又何必再提?”
无崖子和苏星河的一番互动,让童姥越发起疑。她心中焦躁,勉强压抑了怒气,对苏星河温声说道:“苏师侄,你只管把当时情形说来,你师父这儿有我替你担着,谅他也不敢把你怎样!”
苏星河把眼望向无崖子,无崖子面色沉肃。
苏星河心中为难,终是把心一横,要把实情说出,就听无崖子突然开口:“星河,你是为师的好徒儿,应当知道怎么说吧?”
童姥勃然大怒,一掌拍下,击得身旁一张条案四面开花,她大声喝道:“苏师侄,今日你师父有求于风师弟!风师弟,你怎么说?”
风允暗暗欣喜,心道这不过是开胃菜。他面上神情却显得甚是不快,先是装模作样感慨:“无崖子师兄这是拿师姐和我当外人啊!”
然后他才对童姥道:“师弟我全凭师姐做主。”
无崖子也怒了,大叫道:“星河,我们走!”
苏星河怎么也不可能带着无崖子走,他当即对着无崖子跪下,叩首叫道:“师父,李师叔背着您和丁春秋偷情,又联合丁春秋将您打下悬崖,您何必还护着她的名声?”
苏星河这话说完,大厅陡然一静,好半晌,才听到童姥不可思议道:“李秋水虽然fēng_liú得紧,但她那么爱你,怎会联合丁春秋将你打下悬崖?”
无崖子神色颓唐,轻声叹息:“唉,这也不能怪她,当初是我要致她死命,她才迫不得已反击的。”
童姥目瞪口呆,更觉匪夷所思:“你怎会要致李秋水死命?”
风允心中却道,副菜就要来了。
无崖子又是一声叹息,却不回答童姥的疑问。
童姥怔怔出神,她当初向无崖子告密说李秋水和丁春秋有私情,只是想让无崖子厌弃李秋水,可无崖子怎会要杀李秋水呢?”
童姥猜测道:“莫非你真的爱上了那贱人,因爱生恨,这才要杀她?”
说完猜测,童姥双眼死死盯着无崖子,内心紧张不已,生怕无崖子说他爱上了李秋水。
看着童姥清澈大眼中颇为紧张的眼神,无崖子不禁挪开了自己目光。无崖子叹息不已,脸色灰暗,却终是不发一言。跪在地上的苏星河,赶紧把头低下,做起了鸵鸟。
见无崖子不开口,童姥便对着苏星河高声命令:“苏师侄!你来说说,你师父为什么要杀李秋水。”
苏星河额头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无崖子这时终于开口:“你不要为难星河了,还是由我来说吧。”
无崖子心中百转千回,想要不说,但他的好徒儿苏星河为了医好他双腿,定会将一切抖露出来,他只得一狠心肠,说出了对童姥隐瞒多年的秘密:“李秋水为我妻子,却对我不忠,与我徒弟偷情,我恼怒之下便要杀她泄愤。”
童姥万万料不到无崖子和李秋水已经结为夫妻,只觉一道晴空霹雳,劈得她神不守舍。好半晌,童姥才回过神来,一双清澈的大眼中已是充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