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难以言说,如醍醐灌顶般,全身每一个细胞都打了兴奋剂一样的感觉。
可当战斗结束,自己杀心收起,李乐就无比清晰的感觉到,这种舒服到极点的感觉立下就消退了,手心的灼热也立刻消失。
心跳依然有些快,却没有兴奋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潮水一般袭来的疲惫感和空虚感,脑子里也一阵眩晕。
李乐知道,金手指的副作用或者说后遗症来了。
开挂时有多爽,现在就有多难受,可是这时却必须坚持,还不能休息。
李乐一手扶着耿武的胳膊,一手杵着工兵铲,咬了下舌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小昆弥何故如此?起来说话。”
乌衍靡虽听不懂汉话,却也能听到李乐的语气十分不善,似乎很是恼怒,心中越发痛恨丘林阿达对他的蛊惑与威胁,后悔当初的决定。
待敏何查翻译完毕,乌衍靡站了起来,不敢去看李乐的眼睛,只是不停的赔罪。
李乐没有问他为何会有北匈奴人在此,又为何会知道自己的住处,而是直击根本。
“看来小昆弥是一心认为此次北虏来袭一定会胜,汉军会败,一心要站到北虏那边去了?”
这次轮到李乐打断乌衍靡的话,他笑出声来,旋即又恢复了冰冷:“那好得很,希望北虏欲要西迁或者侵占乌孙之地时,小昆弥依然能如现在一般,勿要派遣乌孙使者来哭汉庭!”
一百余年,乌孙使者哭汉庭,一共发生过两次。
第一次,是匈奴欲侵占吞并乌孙之地,掳掠乌孙人为其兵源,出兵十五万攻打乌孙,乌孙不敌,接连派出使者向大汉哭诉求援。
于是汉军一次出动十几万骑,与乌孙左右夹击匈奴,一战将匈奴打得一蹶不振,几十年内再也无法侵犯大汉边境。
第二次,是匈奴五单于争立,郅支单于带着匈奴主力西迁至康居,路过乌孙时一路烧杀抢掠,之后又屡次带着康居兵马从西线进攻乌孙,打得乌孙西边方圆千里没有人烟。
乌孙不敢与郅支单于打,只得又一次不断遣使向长安和西域都护府求援,第二次哭汉庭。
于是西域都护府副校尉陈汤不等朝廷诏令下来,直接矫诏出兵,征发都护府及戊己校尉屯田兵马,加上西域诸国的兵马共计四万讨伐郅支单于,并一战将其斩杀,将北匈奴全灭。
这两段历史,乌衍靡岂能不知?
汉使表达的意思也再清楚不过——你不是要亲匈奴或者骑墙么?那就继续啊,等将来匈奴打你的时候,汉庭也绝对不会来救了。
乌孙是死是活,大汉不管了!
乌衍靡一听就慌了,顾不得礼仪再次向李乐诚惶诚恐的跪了下来,嘴里的话又急又快。
“小王本是一心向汉的,是丘林阿达说汉军主力已回到玉门关内;
又说北匈奴已经有够多的敌人,不会再与乌孙为敌,此次优留单于坐镇金微山,左鹿蠡王两万大军即将南下,只为与大汉争夺西域。
又说西域各国,如龟兹,焉耆者早已暗中投降匈奴,只等左鹿蠡王兵马一至,诸国兵马就会攻打西域都护府!
又说此战北匈奴兵马有两万,龟兹、焉耆诸国至少能出兵四万,而汉军在它乾城(西域都护府所在地)、金蒲城、柳中城加一起的兵马只有三千(2000+500+500),六万打三千,这仗怎么输?
丘林阿达说北匈奴只为重新夺回西域,绝不会与乌孙为敌!可若乌孙敢出兵助汉,北匈奴就会全力进攻乌孙,夺取的乌孙的人口,霸占乌孙的土地!
丘林阿达说只要乌孙中立,就可安然无忧,可若是出兵助汉,就要承受北匈奴全部的怒火!小王被他所骗……”
李乐这时已是头痛欲裂,身体也有些摇摇晃晃,加之这些话又是他又快又急说一句,敏何查紧跟着翻译一句,两个声音几乎不分先后,李乐哪里听得进去?
他强撑着一口气,再次咬了下舌尖,几乎是一字一顿道:“告诉我,你现在准备怎么做?”
敏何查也看出了李乐的不适,立刻大声打断了乌衍靡的话,将李乐的话翻译了。
乌衍靡连忙说道:“我会出兵两千,听凭汉使调遣,助大汉平定北匈奴的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