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筹措不安的黄盈盈见再无旁人,忍不住来到轿门处,拉开步帘,面对面对架车的崔颖睿追问道:“表哥,你到底和蟑螂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为什么就是不能对我说?”
今日白天崔颖睿已被表妹缠过一番,此时听到还是这个问题,笑着说道:“盈盈,你可曾感受到我俩对你有恶意。”
黄盈盈鼓起的俏脸一直未曾消减,听即此问,峨眉轻蹙,一番思索,又缓缓摇头。
崔颖睿继续答非所问道:“知道此点就够了,你终究不是我们同类人,知不知道此间龌龊又何妨,徒增烦恼与误会,对你有何益处。”知道黄盈盈不会就此甘心,又戏说道:“他此番能给你如此自由,我倒是觉得实乃你之良婿,要是成老姑娘了,还是未找到意中人,就嫁他算了,至少足够爱你。”
“哼。”黄盈盈气鼓鼓的又退回了轿内,思绪中泛起的却总是章朗那张并不讨喜的脸,扪心自问并不真惹人讨厌,但他与心中夫婿的想象天差地别,两个极端,叫自己如何甘心嫁于他!
庭院外的接道上突然出来的三处摊位,一卖水果,一卖肉饼,一测字算命,八人所住庭院偏离正觉寺大门,人流稀少,生意极为惨淡,可三个摊位摊主却似乎不顾业绩,停留此处久久未去。
院中八人深居简出般住下,连许友暂时也停了茶舍的护卫之职。
洪先生对于许友拿茶舍的令牌去惹事生非异常的恼怒,暂时停了许友的职位,其实是以此借口让许友消失一段时间,为许友发一笔横财创造出时间,归还他与章朗在茶舍的欠账,下月可去洪先生府上拿一笔灵晶,一进一出间,此间勾当彻底完结。
每日只由黄韶成出门去采办些消耗品回来,至于章朗让打听的连纵盟的敌人,暂时也不好出手,连纵盟与邻街的红花会素有敌怨,但红花会声名狼藉,内有五名筑基修士,还有一名玉液修士镇守,连纵盟一直处于忍让态势,挑起激化双方的矛盾需要契机,更需脱身之法,谋划此计,光靠章朗并不容易施行,去信求助崔颖睿,也被推脱下来,不了了之。
三月初一,正觉寺偏房的一处院落中,僻静的走廊栏杆外,带着些许凉意的晨风吹过,绿栏飞檐青草小花后,章朗和一身书生打扮的崔氏,各抱着一摞自行抄录的佛经,在一小沙弥的带领下等着屋外。
等到里面诵经的声响结束,小沙弥进过房内不久又出来,要去了两人手上的经书,再出来时对两人道:“两位来的不凑巧,师祖今日还有诸多俗事,等得空才能相见,烦请二位耐心等待。”
章朗和崔师母相视一眼,似有焦急之色,可此情此景除了保持耐心,别无他法,默默站于了院中。
“有个叫普惠的老和尚,挑水没水吃,老和尚带着小和尚去抬水,还是没水吃,有普惠老和尚在,所有和尚都没水吃......”一位穿着整洁白衫的女童欢快的跳着步子,哼着并不友善的童谣,天真无邪的进入院中。
徒然看着院中两个陌生人脸露些许诧异,口中哼唱歌谣的声音弱了下去,但两人看到自己后露出自认亲切的附和笑脸,让佳慧十分厌烦,尤其前面的这个少年,长得真难看,还浑身的墨臭味,轻哼一声,翻了一个白眼,别过头去,径直来到普惠大师居住的房门外。
不经敲门,女童的小脚一提,已然将房门踹开,口中更是不敬的喊道:“老和尚,我来了。”
“心犹首面也,是以甚致饰焉。面一旦不修饰,则尘垢秽之;心一朝不思善,则邪恶入之。……”
房内没多久就传出了普惠大师的读书声,以及女童时不时的欢笑声。
“人要像时常修饰自己的面目一样,修士自己的心灵……”之后普惠大师为女童朗声讲解深意的声音再次传来。
章朗又回头望向崔师母,满脸的疑惑之色。
崔氏解惑道:“这是一篇著名的《女训》,父亲教导自家女儿在注重外貌时,也要注重心性的修养,此家女子果然日后的成就极高,得以流传开来,我幼时也学过。”
章朗颔首之际,思绪转动间道:“此女童身份定然不简单,能着女装在这佛门清净地肆意走动,师娘可要小心着点。”
崔师母却面露慈祥的笑道:“小孩子天真活泼乃是天性,你这防人之心可有些过头了。”
章朗仰头感叹,“或许吧!但这嘉庆府坏人实在太多!”
两人寡言少语的一直等到巳时,女童得以欢快的出来,手上却拿着一个弹弓玩耍,准备为祸院子,首先就瞄准章朗道:“老和尚说让你一个人进去。”
本以为女童只是吓唬好玩,弹弓的准头从章朗脸上下移,一个黄豆弹射而出,打在章朗的肚子上,女童不管章朗强忍疼痛的苦脸,扭头对崔氏道:“你陪我玩,我就不打你,老和尚说你是好人,他是个坏人。”
些许疼痛对章朗来说自然不算什么,只是女童如此骄蛮,身份必然不凡,有些担忧的看了崔师母一眼,收到不必担心的眼神回复,扬手示意其赶快去拜见普惠大师。
章朗只能恭敬地来到门口敲门。
“进来吧!老衲不喜繁文缛节,也无甚隐秘事不可人知,大胆进来便是。”普惠大师爽朗地声音再次传来。
章朗进门后,在堂前的蒲团上见到正在翻阅自抄佛经的普惠大师,不由噗呲一笑,因为大师脸上被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