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茶舍斜对角的翠芳居,二楼一间有护栏瞭望,可观察茶舍门口的包间中,一身青衣白衫的黄霄云正焦急等待着,在前天晚上她就认出了章朗,以前在百草堂时,黄霄云确实对章朗无甚映像,但叔祖对此人恨之入骨,早就给他们这些常年在嘉庆府之人传来了画像,加之黄盈盈当日古怪的表现。再猜不出此人是谁,黄霄云白在嘉庆学宫上了这么多年学了!
但黄霄云没有将此事急着报给祖叔知晓,在家中,只有黄霄云知道父亲其实对祖叔有诸多不满,父亲能有今日的成就,全靠祖叔提携、呵护,但祖叔的性格太刚愎自用,年纪大后更爱倚老卖老,对于百草堂的未来发展上黄鹤年还有诸多野心,不愿永远居于一隅之地,但黄青松不愿放权,更不许招揽外姓之人,壮大百草堂,黄鹤年碍于伦常之故只得忍让,不能行大刀阔斧的变革之策,多年积怨,尽有几分盼着叔祖早日归西。
气话说多了,唯恐成真!
父亲注重lún_lǐ道德,肯定不会做逾矩之事,但常年积攒的怒气还是会在黄霄云这个亲信的女儿面前展露,因为黄霄哲的变故,李玮峰已经潜逃,又一直未抓到章朗,叔祖更是迁怒于父亲,几次当众指责父亲心慈手软才量成如此局面,惹得父亲十分厌烦,过年回家,黄霄云甚至听父亲抱怨过,“你这老头为什么还不死”这种话。
所以,一经发现章朗的踪迹,黄霄云就第一时间写信给了父亲,期望父亲能借此化解与祖叔间的矛盾。
可父亲来嘉庆府后,未先急着处理章朗的事,而是从学宫百草堂的同乡口中,得知了昨日有一位男子亲密的送醉醺醺的黄霄云回来,父亲没有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质问了自己与此人的关系,黄霄云只能道出情愫,才有今日黄鹤年主动去会会崔颖睿的一番举动,当然也为了震慑住章朗和许友,施展计策。
黄霄云见到父亲回来,连忙迎了上前,娇羞的看着父亲,不知父亲对自己的情郎到底如何看待!
黄鹤年唇角含笑,亲昵的揉着女儿的秀发,女子恨嫁,当然希望女儿能招来良婿,但看崔颖睿如此优秀,不满十八就已养气圆满,而且棋道精深,谈吐虽有些许张狂,但能观出家教极好,未来前途无量,百草堂小门小派恐难入其眼,女儿能有此番姻缘,黄鹤年能有什么不满意的,但还是拿出父亲的威严架势嘱咐道:“不可因儿女情长之事耽误了学业,争取能进五行八卦宗外门,即便进不了内门,回来后有父亲扶持,照样能平步青云。”
黄霄云娇羞的扯住父亲衣袖,脆生生道:“人家知道了,要是不能一同去五行八卦宗,人家都不知道能不能看住他。”
“怎么,他喜沾花惹草嘛?”黄鹤年不满的问道。
黄霄云忙解释,“不是,只是他自小被父母管教极严,这两年年岁大了,性格活泛,管教宽松了些,因少与人接触,少年心性未定,爱胡闹些罢了!”
“嗯。”黄鹤年轻哼一声,傲娇的补充道:“你自己把握,我百草堂也是家教极严,我的女儿可不是什么登徒浪子都能娶的。”
说到此处黄霄云经不住又羞赧难当,忙撒娇道:“人家知道了,父亲,别老管着人家的事,那个章朗怎么办,害了霄哲伤残成痴,咱们总要为其报仇吧!”
黄鹤年缓缓坐下,轻捋着胡须冷笑道:“仇当然要报,也分怎么个报法,莫要学你叔祖,只知一味用强,搞得百草堂如今四处树敌。”
黄霄云目光上瞟,古灵精怪的问道:“父亲已有了良策?”
黄鹤年脸上虽然满是得意之色,但却摇起了头,语重心长的道:“如此一个小人物,那值得老夫动太多心思,你叔祖的恨其实是咎由自取,当初要不是他急着为霄哲解毒,误食了毒血,也不会搞成如今这般田地。”
黄霄云不解的问道:“怎么,父亲是同情此人,欲放他一条生路嘛!如此这般叔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哼”黄鹤年大幅度摇着头,对女儿此问并不满意,追问道:“再好好想想。”
黄霄云见父亲要考较自己,忙垂首思索起来,仓促间又道:“不对,嗯...此子之前并无过错,父亲本无罚他之意,只是碍于叔祖的追究,才会将他逐出师门。”想到后面章朗的作为,黄霄云马上眼前一亮,自己之前确实说错了话,对于戏耍了众人的叛徒父亲怎么可能轻饶!以后要如何服众!
忙又道:“父亲是要让此子在嘉庆府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为所做的事付出沉重代价,好让祖爷消气”
黄鹤年又大幅度摇头,知道女儿不可能猜透自己的想法,指教道:“霄云,你们这代人的成长环境与我年轻时不同,当时时局不稳,明心道人大刀阔斧的施行改革之策,引起多方不满,时局动荡,稍有示弱,就是土崩瓦解之险,才铸就了你叔祖如此睚眦必报的性格,如今明心道人正值壮年,在这太平盛世,做事莫要赶尽杀绝,少做那火中取栗之事,懂吗?”
黄霄云如拨浪鼓般摇着头,道理能懂,可为什么要饶过戏耍宗门之人。
黄鹤年知道女儿一时接受不了自己的想法,只能高屋建瓴地道:“在这太平盛世,好勇斗狠的人路长不了,左右逢源的聪明人才能丰满羽翼,成就伟业。对一个于自身无害的讨厌人,为什么要费尽心里去铲除,而不是让其不知不觉的为我所用,尽其所能。只可惜如今章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