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西突厥人的营地内一片喧哗热闹,中间主帐里灯火通明,两名身材魁梧的大汉正在帐中角力做戏,在大帐里面一张宽大的胡榻上,三名重要人物盘腿而坐,阿史那伯翰、阿史那俟利伐以及薛延陀部俟斤之子薛乞罗,三人一边喝酒,一边商量处罗交给他们的任务。
阿史那伯翰下午又去拜访了史蜀胡悉,他带回来了重要消息。
“突利已经明确答复我们,他拒绝杀天武朝使臣,由此可见突利确实是想同时骑两匹马,可汗的意思是,不仅要杀天武朝公主,长孙晟也要一并杀掉,逼突利和天武朝决裂。”
阿史那伯翰是处罗的三弟,身材比较瘦小,五年前被杨元庆射杀的阿史那伯力就是他的儿子,他这次签约谈判的全权代表,处罗并不出面。
坐在他对面的阿史那俟利伐是处罗二弟之子,他恰恰相反,身高近七尺,虎背熊腰,二十岁出头,是西突厥最有名的猛将,他没有参加五年前和天武军的大战,那场战役中,达头可汗被射伤,金狼头王旗被夺走,让他五年来一直耿耿于怀,直到今天上午,他终于见到了达头可汗仇人的杨元庆,整整一天,他一直在思虑如何能砍下杨元霸的人头,献给可汗做尿壶。
阿史那伯翰见侄儿走神,有些不满地敲敲桌子,“俟利伐,你在听我说话吗?”
阿史那俟利伐茫然地望着叔父,旁边薛乞罗笑道:“我们薛延陀的军队就在百里之外,需要我们来杀死天武朝使者吗?”
阿史那伯翰瞪了侄儿一眼,这才缓缓道:“可汗的意思是,今晚先杀死天武朝公主,逼突利和我们一起杀死天武朝使臣。”
听到杀人,阿史那俟利伐顿时有了精神,扭了扭肩膀,骨骼嘎巴作响,他冷冷道:“杀死天武朝公主之事可汗已经交给我,我准备后半夜就动手。”
阿史那伯翰点了点头,“可汗的决定非常正确,此事须快刀斩乱麻,防止突利被长孙晟说动。”
这时,门口有一名巡哨禀报:“将军,营地外有一人在叫骂挑战。”
阿史那伯翰一愣,“是什么人?”
“好像是突利部落的人,他自称是突利手下第一勇士乌图。”
薛乞罗笑了起来,“他是来找我的,想和我争夺阿努丽,我去会一会,看我怎么教训他!”
他起身便向帐外走去,阿史那伯翰连忙嘱咐道:“不要伤他性命,以免节外生枝。”
“我知道,就去玩玩他!”
薛乞罗快步走出营去了,阿史那伯翰还是不放心,连忙起身跟了出去,在争取突利的关键时候,千万不能出岔子。
乌图满腔悲愤,下午杨元霸的话深深刺痛了他,他竟然要靠女人来保护,而且她还是去求汉人来保护他,他再也无法忍受,他宁可决斗而死,也绝不愿忍辱偷生。
他不想惊动启民可汗,便单枪匹马来找薛乞罗决斗,要用草原人的方式来解决他们之间的恩怨。
乌图勒住战马在西突厥人帐前高声叫喊:“薛乞罗,给我出来!”
“乌图,我还以为你当了缩头乌龟呢!”
薛乞罗拿着弓箭和长矛快步走出,后面跟着大群看热闹的西突厥士兵,薛乞罗用长矛一指他,冷冷道:“乌努丽从小就和我有婚约,你不要痴心妄想了,若不想受辱,你就赶紧回去,否则,你会后悔莫及!”
乌图慢慢冷静下来,他长矛一挥,沉声道:“我和乌努丽情投意合,她是我的爱人,我不容你染指,来吧!用草原的方式解决,骑上你的马,让我们决一死战!”
薛乞罗是仆骨部大酋长之子,也是仆骨部的猛将,他岂会把一个小小的乌图放在眼中,他一招手,一名手下将他的马匹牵来,他翻身上马,冷笑了一声,“那好,我就陪你玩玩。”
他回头对西突厥士兵们笑道:“大家点起火把,看我怎么收拾他!”
西突厥士兵们轰动了,他们纷纷点燃火把,将夜晚的草原照得通亮,一千余人围成一个半圆,一个个眼中露出兴奋之色,等待着争夺女人的好戏开场,从古自今,争夺女人都是最吸引人、最让人激动的故事,突厥人也不例外,连阿史那伯翰和阿史那俟利伐也从帐中出来,站在一旁冷眼观战。
而乌图那边只有他独自一人,他退到二十余步外,单枪匹马,这是单打独斗,和双方人数多寡无关,他已决心一死,来捍卫他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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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突厥人对争夺女人的决斗有着极大的兴趣,他们却不知道,危险已经悄然降临,在离西突厥人营地约一里外,西、北、南三个方向都有哨兵,每个方向四个哨兵,按照胖鱼的情报,这些哨兵都是固定哨,并不是站立不动,而是每人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活动。
在北面也有四名哨兵,在黑夜中他来回巡逻,不时回头望向大营方向,那边灯火一片通明,人人都在看热闹。
在离他们约数百步外,两名黑影正慢慢想他们靠近,相距百步时,两个黑影停住了,黑影是杨元霸和苏烈,他们两人箭术超群,由他们来干掉四名哨兵。
杨元霸远远凝视着四名哨兵,一共四人,每人相距约八十步,他心中迅速计算,如果一个人被射倒,那至少要走近三十几步才能看出端倪,这个时间已经足够,关键不能让他们出声。
他瞥了一眼苏烈,见他眼中充满了兴奋,便低声笑道:“左面两个你负责,先射边上一人,不能让他们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