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军营,徐泽结合直观立体的泸南夷部分布沙盘,讲解完敌我形势和作战方案,赵遹和丁升卿顾虑尽消。
赵遹同意徐泽的方案,但坚决要求带两营兵出击(徐泽的计划是只带一营),并严厉批评了徐副将不进献沙盘给帅臣谋划战局的行为,当即命人将沙盘抬到州衙。
两个老头屁颠屁颠地跟着沙盘出了军营,徐泽立即集结部队。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登州营还未到达乐共城,就在半道上截住了武宁寨的快马信使。
见徐泽出示了赵遹的出兵手令,信使赶紧告之自己的任务。
“太尉,武宁寨下有数千贼人聚集,衡守把已经派人去长宁军求援,我是去州城向赵相公报急。”
信使说完,便准备上马继续赶往泸州报急。
“且慢!”
武松跟了徐泽一年多,已经很有默契,立即会意,取出地图,展开,牛皋、梁义也靠了过来。
徐泽指着地图,对信使道:“这里是武宁寨,你现在在这个位置,贼人从哪里来?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几条道路上有没有贼人?”
能被派为信使的,无不是聪明伶俐之辈,这人很快就看懂了地图信息,清楚徐泽问这些信息的目的是为了解武宁寨之围,也不急着去泸州了,一五一十讲完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直到徐泽等人再无疑问,复又上马,疾驰而去。
武宁寨地势险要,是官府楔入泸南夷人聚局地的一把利刃,扼住这此处,分处东西的罗始党和哆岗两大夷部势力就不便呼应,官兵则能从容布置,而夷人的大动向就很难瞒过两处的巡丁。
因寨堡位置狭小,武宁守寨土丁仅有四百。
卜漏的儿子没邱亲率三千余人正在攻寨。
夷人的社会组织度很低,也没什么攻城意识,连最简单的云梯都没准备,纯粹就是欺负守寨土丁人少。
几千夷人按照各自的村寨分区站成若干块,再根据没邱的命令,两百人一队,轮流呼啸着冲到寨墙前射箭、抛石头,以压制寨墙上的守军。
严格地讲,这根本就不是攻城,更类似于后世示威者用石块、燃烧瓶攻击警察和军队,以发泄对政府的不满。
这也是卜漏预谋很久,还趁着上元节官兵防备疏漏,聚众上十万,分兵四路,围攻梅岭堡、乐共城、武宁寨、长宁、江门、安远镇、三山溪等城镇寨堡,最终,却只攻陷了梅岭堡一处的原因之一。
没邱立在一块大石上,看着各部夷人穿梭向前,豪气顿生。
夷人手中的武器简陋,要想攻城成功,就只能像梅岭堡那样,趁官兵疏忽偷袭,或者像镇溪堡,安排内应抢下城门,但这两种办法都用过了,再不能再用第二次。
他很清楚,今日肯定攻不下武宁寨,甚至明日、后日再来,还是攻不下,但这不重要,只要能够压制守城的官兵,打得他们不敢出来就行。
夷人拿坚城没办法,但打在外运动的官兵却是一点也不费力。
只要打胜几仗,受到鼓舞,就会有越来越多的夷人来投靠。
这里,甚至泸州以北的大片土地,本就属于山都掌人。
很多年以前,狡诈的汉人凭借着甲坚刀利,驱赶屠杀自己的族人,抢走了最肥沃的土地,现在还要反客为主,向山都掌人摊派征税。
他和父亲卜漏都不是傻子,知道以夷人的力量,绝无可能赶走凶残狡诈的汉人,即便如此,汉人也必须为自己的狂妄和贪婪付出代价——山都掌人可以失去田地,失去家园,甚至失去生命,但即便退入深山,常年与野兽虫蛇为伍,也绝不会屈服!
汉人胆敢奴役山都掌人,就要付出血的代价——这就是千年来,山都掌人与汉人杂居又保持独立的生存智慧。
城寨下一阵骚乱,是靠前督战的界岗寨首领蝦奀被流矢射中了胳膊,一群人手忙脚乱的拖拽着蝦奀退了下来。
本来要轮换上前的夷部犹豫了,夷人对城寨的压制顿时衰弱,寨墙上的官兵则趁机放箭,又有人不少中箭。
“还愣着等汉儿的放箭杀光我们的人?”
没邱跳下大石,举起短弓,带头冲了上去,犹豫的夷部见此情形,也激起了凶性,呼啸着跟了上去。
奔跑中,没邱一箭射中一名站直身子射箭的官兵,其余官兵赶紧缩回身子,没邱的神勇振奋了夷人,连绵不绝的攻势再度接上。
没邱却不满意自己的战果,短弓力度太弱,那个中箭的官兵明显受伤很轻,虽然叫的很惨,但退下去时,身体活动自如,完全没有重伤的样子。
待没邱回到指挥位置,却见几个夷部首领擅自离开自己的部族,来看望受伤的蝦奀,气得他只咬牙,却没办法。
他是大首领卜漏的儿子,却不是大首领,即便卜漏亲来,也不能对这些首领呼来喝去,没邱只得也过去看望蝦奀,这样一来,没人督战,攻势又再次中断。
……
“作乱的夷人一共有三部,一部约有两千多,在这里围攻武宁寨;一部约千人,守住乐共城方向的道路;还有一部,只有几十人,占据这个山头,应该是在观望防备长宁军过来的援军。”
武宁寨靠近西北方向驻军更多的长宁军,而登州营又恰巧在路上截住了报急信使,是以,夷人根本就想不到泸州方向会这么快派来援军。
思维上的盲区,让他们虽然布置了近千人,防备乐共城方向的援军,却因看不上力量薄弱的乐共城守军,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