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觉得这个金声桓就不要咱们的家业吗?”周万才问道。
周万才口中的金声桓,表字虎臣,陕西榆林人。他原本也是农民军中的一员,号“一斗粟”,后投左良玉军中,由都督同知升总兵官。南明福王监国,左良玉沿江东下,声讨马士英。左良玉死后,他随其子左梦庚降清,任江西总兵,驻守南昌。
一个干瘦的老头道:“就算金声桓也要,他只是想发家致富,可是这个姓朱的,恐怕是想要把咱们的家产全部都据为己有啊!”
周万才问道:“何以见得?”
又一个矮胖的中年道:“周国舅啊,这还看不清吗?姓苏的找咱们要了这么多的钱粮,而他朱聿鐭却拿这些钱粮送给了丘八,这是要干什么啊?这是在收买人心,如果咱们不先下手为强,要是城外的丘八和朱聿鐭真的勾结到了一起,还能有咱们的好果子吃吗?”
“嘭!”周万才猛得一拍桌子:“干了!他妈的,姓杨的找我们的麻烦,姓苏的欺骗老子,姓朱的想要我们倾家荡产,那没有办法,那就只有和他姓朱的拼死一搏了!”
那矮胖的中年道:“只要你周国舅一句话,我明天一早就派我家的老大去南昌,对外只说是去做生意。”
“行!”周万才恶狠狠的道:“就这么干了!朱聿鐭啊朱聿鐭,不是我非要和你作对,是你也太不识时务了!”
朱聿鐭既然敢和苏观生一起耍弄这些土豪,既然想到了周万才有勾结城外官军的可能,他就想到了这个周万才有去建昌向永宁王告状,有去南昌勾结清军的可能。
就在朱聿鐭将粮食分发给赵印选和胡一清的第二天,他就命令杨廷麟加强了赣州各门的盘查,不过这种盘查是外松内紧。
何谓外松内紧?
就是想进城的就进城,想出城的就出城,看上去就像什么是都没有一样,但是只要发现可疑之人,先放他出城或者是进城,首先悄悄的跟踪,然后在没有人的荒郊野外,秘密逮捕。
那矮胖中年汉子的大儿子走出赣州北门,过了赣江不到十里路,在一处荒山野岭之中便被易金福、易金禄和易金寿兄弟三人给抓捕。
这兄弟是猎户出身,他们麾下的兄弟虽然不多,总计不到百人,可是这百人几乎个个都是在山里追捕猎物高手。
那矮胖的儿子既没有野兽的速度,也没有野兽亡命一蹬腿的本事,那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这矮胖的儿子姓王,名叫王川利,今年二十一岁,头戴大帽,身着直身交领,看上去还真有几分商人的气质。当他被押到朱聿鐭的面前的时候,两条腿禁不住的打颤,不由自主的跪在朱聿鐭的面前。
易金福将从王川利的怀里搜缴的书信递给朱聿鐭,因为都是文言文,他也看不太明白,于是递给苏观生道:“我眼睛有点迷糊,看不清楚,你看看,书信上都写了些什么。”
苏观生接过书信,看过之后大吃一惊,对朱聿鐭道:“殿下,有人要勾结南昌的建虏发动叛乱,图谋里应外合攻破赣州城,活捉殿下。”
朱聿鐭问苏观生道:“周万才参与没有?”
苏观生答道:“信上没有提到周万才的名字。”
朱聿鐭走到王川利的面前,蹲在地上,深邃双眸盯着王川利问道:“小子,周万才参加了没有?”
“有……”
朱聿鐭一听这话,站起身来,笑着对苏观生道:“苏大人,听见没有,我没说错吧,只要咱们将你索贿的粮食给城外的官军一分,这帮狗东西就坐不住了。”
“还请殿下将其中的道理说清楚,让下官也长些见识。”苏观生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杨廷麟从外面进。
朱聿鐭笑问道:“杨大人真的想知道吗?”
杨廷麟躬身行礼:“请殿下赐教。”
苏观生也道:“下官也想殿下请教。”
朱聿鐭看了一眼王川利。
苏观生道:“来人,将这厮拖下去关押起来。”
“且慢!”易金福正要拖走王川利朱聿鐭将手轻轻一扬起道:“既然苏先生和刘先生向我讨教,那也应该让这姓王的听听,就算要让他们死,那也要让他们死得清楚明白才是。王先生,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王川利一听这话,犹如一滩烂泥一般跪在地上不说话。
朱聿鐭问杨廷麟道:“杨大人,你知道赣州的豪富最想看到什么样的局面吗?”
杨廷麟想了想道:“应当是击退建虏,复兴大明。”
朱聿鐭笑道:“杨大人,你太书生气了。”
“此话怎讲?”
朱聿鐭道:“如果这些人想的是‘击退建虏,复兴大明’,他们为什么不借粮食给你?城中你有五千人,城外还有近万人,如果能统一协调起来,凭借着赣州的险要,建虏是绝对不敢来赣州呲牙的。再说了,从这封书信——苏先生,把书信给杨大人看看——从这封书信上也看得出来,他们这些人勾结建虏,恐怕不是一天两天了。”
杨廷麟看了苏观生递过来的书信后,气得身子微微颤抖。
朱聿鐭接着道:“这些豪富不借粮食给你杨伯祥就是不想你能够将赣州的各路人马都统一起来,这样的话首先你不敢对他们下手;其次,也方便他们迎接建虏,你们说是不是啊?”
伯祥是杨廷麟的表字。
杨廷麟看了一眼王川利,恨恨的道:“投降建虏对你们有什么好处!莫非你们想当秦桧吗!”
朱聿鐭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