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冷静下来,整理了一下思路,赵玗开始下命令。
在现代,肠子流出来不怕,只要肠子没有破裂,算不得太大的事。
只需要把肠子洗干净,塞回去,把肚子缝住,再吃点消炎药,体质好的第二天就能回家了。
但是在五代时期,光一个消毒就能把人愁死。
“准备针线……”
“准备开水……”
“找来麻布,把针线和麻布放到开水里面煮二十分钟……”
“公子,二十分钟是什么?”
一着急,把分钟都说了出来。仔细想了一下,二十分钟大概就是一炷香的时间。
“煮一炷香时间……”
可是没有酒精,该怎么给自己的手消毒呢?针线煮了一会消毒没问题,但是自己的手一拿,不就又被污染了吗?总不能把手也放到锅里去煮一煮吧。
用酒精也不现实。最适合消毒的酒精浓度是百分之七十五,浓度高了低了效果都不好,想要配备这样浓度的酒精跟发明抗生素难度差不多。
作为一个穿越者,发明这个是基本功。
但是今天,来不及了。
赵玗想了一通,没有很好的办法,只好多洗几遍手,让杜陶自求多福了。
“要是能有个橡胶手套就好了。”赵玗自言自语道。
对啊,手套!
赵玗灵机一动,快速将一块布上裁剪出两个手的形状,再合起来缝到一起,做了一个简易的手套,扔锅里煮了起来。
所幸没有伤到大血管,杜陶身上的血在自身凝血功能的作用下,已经渐渐止住。
那边也煮开了好几锅水,给赵玗备用。
赵玗在锅外放了个盆,盆里装冷水。冷水浴的方法,加速锅内水冷却的同时,依然保持锅里水不受污染。等到不烫手的时候,先端起第一锅水,给杜陶冲洗起了肠子。
戴着简易布手套,前前后后洗了好几遍,才将肠子给塞了回去。
换了一副手套,拿起针线,赵玗开始缝肚皮。
得益于上大学时缝袜子的经验,赵玗的针线活干得有模有样。
要说杜陶还真是一条汉子,额头青筋暴出,两只铁拳捏得手掌出血,硬是没有哼一声。
缝完最后一针,将干净的麻布裹在杜陶腰上,赵玗终于瘫坐在地上,仿佛虚脱了一般。
张贞冲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悄声问道:“公子,老杜这……”
赵玗道:“应该问题不大,让老杜好好休息休息。”
杜陶听到了赵玗的话,一口气松懈下来,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赵玗道:“派人晚上看着老杜,如果发烧,就用毛巾沾上水,给他擦额头和腋窝。”
没有消炎药,杜陶只能依靠自身的免疫系统跟细菌抗争,发烧是必然的结果。
细菌跟免疫系统在体内大战,就看谁能笑到最后,或者老杜这个战场,先被自己的免疫系统给烧死。
赵玗在一旁也疲惫地睡了过去。
……
不知睡了多久,赵玗感到阳光刺眼,才缓缓地醒来。
一睁眼,只见杜陶坐在旁边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吓得赵玗一个激灵就跳了起来。
“你没事了?”
杜陶朝着赵玗跪下,蹦蹦蹦地磕了三个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俺老杜的这条命就是公子的了!”说罢,杜陶脸色变得煞白,坐起来的时候都有些摇晃。
赵玗赶紧扶住:“杜大哥折煞小弟了!咱们都是好兄弟,今日我救你一命,日后你救我一命!”
杜陶大笑道:“哈哈……好兄弟!”
赵玗扶着杜陶重新坐好,问道:“杜大哥现在感觉如何?”
杜陶道:“其他倒还好,就是感觉脑袋还有些懵。”掀起自己的衣服,继续说道:“下次得找个婆娘给我缝伤口,公子的手艺还是差了点意思。”
“哈哈……”
众军汉一阵哄笑。
刚才换布的时候,大家都见识了赵玗的手艺,宛如蜈蚣一般的针脚,甚是醒目。别看这些军人都是糙汉子,这么写年东奔西走,一个个的针线活干的不比妇女们差。
张贞冲走了进来:“聊什么呢,笑得这么欢?”
张贞冲顶着两个大黑眼窝,赤红的双眼布满了血丝,显然一夜没睡。
虽然很疲惫,精神却出奇的好。
赵玗问道:“张大哥,缴获如何?”
张贞冲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没想到这帮龟孙子能积攒这么多宝贝!也不知道劫了多少商旅。”
“那岂不是发财了?”赵玗也很高兴。这可是一桶大金子。
“其他不算,光是金银钱财,怕没有上千万!”
杜陶没多大反应,赵玗听了两眼放光。
上千万的钱,赵玗也不知道有多少,总之就是很多。
张贞冲道:“老杜,老子给你找了个婆娘。”
杜陶睁开眼睛,闪烁着精光,双手撑着床:“扶,扶我起来……”
张贞冲哭笑不得:“瞧你那鬼样子,也不怕肠子流出来!
这是花娘,以后照顾你起居生活。”
花娘四十多岁,已经是一个标准的大妈。年轻的时候被掳掠到了山上,配给了一个土匪小头目,生了几个孩子。后来土匪小头目战死了,花娘便在山上打杂,养活自己的几个孩子。
张贞冲害怕杜陶有什么邪念,专门挑了这么一个慈眉善目,又年老色衰的老姐姐,来照顾杜陶。
杜陶心中大喜,老姐姐好啊,老姐姐……
怎奈使了使劲儿,肚子上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