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骂骂咧咧,可王治面上还是笑呵呵的。生怕跟前的女孩儿反悔,趁热打铁道:“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今天就去?”
对上王大师努力睁大的眼睛,以及那猝不及防发出的邀请,阮软愣了愣,神情茫然:“这么突然的吗?”
“这怎么能叫突然呢?阮小姐,你命犯桃花,可别错失良缘呀!”说完这句话,王治的内心一痛,秉着他人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拉着阮软就要往门外走。
而知道那沈殷是女儿的良人时,阮父吃了一惊。不过也没阻拦闺女,放她跟王大师走了,就怕这天定的姻缘横生枝节。
被赶鸭子上架的阮软脑袋晕乎乎的,不晓得自己该作何表情。前一刻她还在担忧沈殷会被大师收了,后一秒这大师就说要带她去寻人。言语中还颇为积极,好似巴不得让她赶紧把人领走的作态。
“大师,你知道沈殷是什么人吗?”阮软试探性地问了一嘴。
“没人比我更知道了。”说到这个王治就满脸沧桑,饱经风霜的脸上又添了一丝愁容。但想到他马上就能脱离苦海了,精神一震,拿捏回道:“他是一只鬼,死了多年了。”
看出阮软的担忧,他立刻补充了后半句话:“你不用担心,我没有要对他不利的意思。”
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啊。别说那祖宗的身份了,就算他是一只普通的鬼,经过几百年的修炼,他这老胳膊老腿儿的也不是对手哇。否则他也不会被压榨这么多年了,说起来就是一把辛酸泪。
要是师父他老人家当初说清楚继任观主还得伺候那祖宗,打死他都不会接下这个重担的。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只盼着这女孩儿能顺利把那只鬼带走。再不走,他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搞不懂玄门那些弯弯绕绕的,阮软想起了个沉重的话题,轻声问:“那您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死了多年具体是多少年,王治没说,阮软也没问,她只想晓得他的命是怎么没的。看大师这样子,沈殷生前肯定是个大善人,死后也是一只好鬼。不然大师也不会对他这么和善的。
还好王治不知道阮软心里是怎么想的,不然又要心绞痛了。他那是和善嘛?明明是憋屈!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听到女孩儿问他这个问题,王治捋了捋胡须,故作深沉状吐了个烟圈,慢慢道:“不过我可以长话短说。”
这其实是一个简单又泯灭人性的故事。几百年前玄门正值鼎盛时期,声望远比现在大得多。那时出了个玄学大家族沈家,帮着解决了不少棘手的灵异事件,是当之无愧的玄门之首。
沈家的家主是个年仅二十五岁的青年人,名唤沈殷。他是个极有天赋的玄学大师,那会儿根本没有能够与他齐名的人。一枝独秀,堪称玄学界之光。毫不夸张的说,沈家能够取得昔日的地位,全是他的功劳。
令人发怵的厉鬼,他抬一抬手指就能使得其灰飞烟灭;再凶煞的阴宅,他丢一枚铜钱进去,风水瞬间改变,成了大福之地;他随手画出来的各种符,灵气逼人,效用比别人竭尽全力画出来的好十倍不止。
这样一个有天赋且肯努力的人,玄门中人都在观望他能走多远,是否能够以肉身成神。然而,变故发生得那样突然。
他死了,死在沈家的地下室。尸体被剁成了碎肉,分别丢弃在不同的阴晦之地。过了半月有余,有人报了案。
报案的是与沈殷约好要去他家看风水的客人。到了约定好的那天,那位客人等了很久没见着人。于是专门拎了礼物上沈宅,结果被告知沈殷出了远门,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