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那瓶活血化瘀的药搁在课桌的边角,沈殷连碰都没碰一下。回到自己座位上的阮软又盯着少年直挺的侧影看了半晌,而后略带忧愁地收回了目光。
若是别人昨天才故意踩了她的手,今天就巴巴上赶着道歉,换做阮软也会怀疑这人是不是另有所图。可除了道歉补救,她暂时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
咬着笔头蹙眉,忍不住又向沈殷的方向望了望。就在这时,阮软的同桌噌的站了起来,嗓音不大但在寂静的课堂足以让教室里所有人听见:“报告老师,我能申请换座位吗?”
沈凛这番话在班里炸开了锅,学生们都停下了笔兴致勃勃望着阮软这边,好像在期待看一场好戏。而背对着学生正在老师闻言转过身,皱眉道:“上课就好好上课,换座位的事情下课后找班主任老师协商。”
数学老师姓方,是个四十来岁喜欢穿着格子衫的中年人,同时也是高三年级数学组的组长。为人严肃、不苟言笑,尤其不喜欢学生在课堂上做与学习无关的事情,就算成绩再好也不行。
可数学老师的话并未被沈凛放在心上,他现在一心就想赶紧离阮软远一点,于是抿了抿唇接着道:“老师,我本来上课学得好好的,可是我的同桌一直紧盯着我,眼珠子都快黏在我身上了。这种行为严重干扰了我的学习效率,所以我能不能暂时换个位置坐着,等下课后再去办公室找班主任说这件事?”
听到这话的一班学生精神振奋起来了,个个眼里冒着八卦的光。
阮软喜欢沈凛的事别说是在一班了,整个学校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从高一的时候阮软就追在沈凛屁/股后边跑,只要是沈凛出现的地方,三米内必能见到阮软的身影。
下雨天送伞,夏季送冷饮,天气冷了就送热的奶茶,逢年过节从来不吝啬买礼物的钱。令同学们印象最深刻的是在沈凛上个生日宴上,阮软直接送了他一辆全球限量版的跑车,价值上千万。这阔绰的出手堪称一掷千金。
然而坚持不懈追了两年多,可人家沈凛压根连正眼都不愿意给她一
个,甚至还暗戳戳开着那辆全球限量版跑车接送三班的班花上学与放学。
三班班花陆嫣是高三开学那阵才转学过来的。一班的学生也见过几次,平心而论陆嫣长得很好看,可跟阮软比似乎少了些贵气。也不知道沈凛是怎么想的,放着有钱还倒追自己的阮软不要,偏偏对认识不过半把月的陆嫣感兴趣。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们该操心的。作为理科火箭班的同学,平日埋头刷题都来不及,哪里还有闲心想东想西呢?只是作为日常枯燥生活的调剂罢了。
身为沈凛话中的当事人,阮软怔愣了片刻,随即眼角抽抽,满脸的一言难尽。沈殷坐在沈凛右前方靠门的位置,从阮软的座位上看视线确实像是落在身旁的沈凛身上。
只是就这样在课堂上毫无顾忌地说出这番话,阮软怀疑男主大概没长脑子,或者是十分厌恶她,又或者二者兼有。
在几十道看好戏的视线中阮软缓缓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音不急不缓开口:“老师,沈凛同学可能有臆想症?我一直跟着老师的思路在走,同时也在思考写在黑板上的这道题是否有其他的解法,结果莫名其妙就被倒打一耙。”
“思考?你的草稿纸上都是空白的,还说思考,用脚思考的吗?”阮软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强行打断,沈凛那张脸上写满了嘲讽,眼神中透着不屑与鄙夷。
方老师听见这话蹙起了眉头,刚想让他们二人消停些,有什么事下课再说,就见那小姑娘气鼓鼓地站了起来,不服气问道:“老师,我可以上讲台写下这道题的解题过程吗?”
“额,当然可以。”方老师点了点头,他本来就是想请几个同学上来试试解答的。
这道是奥数题,难度比高考的压轴题还要高一些。他之所以出在这里让同学们思考,最重要的还是这题涉及的知识点散乱且综合,大概需要花些时间才能有解题的头绪。
见每次考试都在全年级倒数五十名的阮软自告奋勇上去解题,底下坐着的学生都是不看好的。尤其是沈凛,讥讽的笑意挂在嘴角越来越深,就等着阮软出丑。
可是没过几分钟,他就笑不出来了。眼睛睁得大大的,满眼都是不可置信。讲台下
的学生也是如此,面面相觑下噤了声。
阮软总共写下了三种解法。第一种解法是常规的,也是他们思索后最容易想到的。第二种解法虽然简洁,但也有些生僻,少有人想得到。第三种解法除了沈殷,学生们都一脸茫然,表示没见过。
“你该不会是提前抄了答案?”见沈凛面色不虞,平日跟他走得近的好哥们立马出声质疑,语气分外肯定。
默了默,阮软扯开嘴角:“哦,那你倒是说说我在哪儿抄的?自己头发短见识少,还不准别人比你厉害?”
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被怼了的那人彻底懵了,脸瞬间涨得通红。他完全没想到阮软竟然敢当众给他难堪。因着阮软喜欢沈凛的缘故,连带着对沈凛称兄道弟的哥们也很是客气,甚至到了讨好的地步。平时送的饮料、买的糕点都有他们一份,出去吃饭还抢着买单。
这被怼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那人红着脸似乎感受到周围同学投射过来的嘲笑的目光,面上火辣辣的,咬着牙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方老师摆手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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