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如柳叶的细眉些微扬着,一双本该冷淡如霜的眼睛此刻染上了一点温柔的神色,红艳的嘴唇也恰到好处的勾勒起来。梳了个最受当下女修喜欢的发髻,一支光泽明亮的飞云簪斜入发髻之中,碧青色的束袖劲装衬托得整个人明媚中透着几分飒爽。
真是个清冷的美人啊,难怪能够打动沈殷这株高岭之花的心。阮软下意识又去寻沈殷的脸,可青年端坐在一方垂了眼眸,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忽地他掀起了眼皮,淡淡的眸光望向了大殿门口,用着低沉的嗓音说了进入大殿后的第一句话:“在门口做什么,还不进来?”
众人的目光也随着投向了大殿正门,就见一个小脸红扑扑的姑娘扒着门框,伸长了脖子探出一颗小脑袋往殿中张望。水润的杏眼睁得大大的,被发现偷看也没惊慌,反倒不紧不慢走到大殿中央,冲着主位上的无妄行礼:“见过师尊。”
“小徒顽劣,还请大家不要见怪。”嘴上虽如此说,面上却一点也没有责备的意思。无妄咳了两声,声音算得上柔和:“你怎么来了?”
阮软在沈殷身边找了个空座位坐下,笑着道:“久闻宁仙子的大名,一直也没机会见面。今儿得见,仙子果真出尘之姿,不负盛名。”
“阮仙子谬赞,宁姣受之有愧。”宁姣冲阮软抱拳见了个礼,姿态不卑不亢。
从这姑娘一进门,宁姣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白净的一张脸上杏眼尤为明亮,笑起来弯成月牙状,像是漫天星辰洒落在里头,让人挪不开眼。纵然身着素雅简单的道袍,也遮掩不住发育姣好的身材,一举一动带着点小女儿的娇憨,俏丽中不失灵动。
只一眼,宁姣就知道这是个勾人的尤物。大概现在年纪尚小,还带着几分天真与稚气。待将来彻底长开,也不知会是个怎样的光景。兴许修仙界不少男修会为其昳丽的容貌所倾倒。
注意到与自己随行的小师弟挺直着发僵的身子,一双眼睛都快黏到人家身上去了,宁姣生出了些微的不满。
这小师弟是她师尊前两年收的关门弟子,性子有些冷傲,与同宗门的人
来往甚少,平素最喜欢跟在她身后“师姐,师姐”地叫。然而现在注意力却被旁人夺了去,连她跟前的茶盏空了也未曾主动地帮她添水。
“小师弟。”宁姣压低声音唤了一句,终于将身旁这人的魂儿唤了回来。
孟寂回过神望了望自己的师姐,察觉到自己失了态,脸上顿时就红了起来。默不作声帮宁姣添了茶,抱歉道:“不好意思,师姐。我刚才走神了。”
对面坐着那姑娘是真的好看,尤其那双澄澈的眼睛潋滟着波光,他在归一宗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师姐虽然也很漂亮,但无端让人生出距离感。不似那个姑娘,一眼就让人觉得很亲近。
宁姣抿了抿唇。知道那是无妄真人的小弟子,那个修炼好几年才到练气期的女修后,她心中生出的些许不平又都散了。
容貌再出众又有何用,若是修为上不去,终究还是有老去的那一天。何况修仙界向来以强者为尊,只拥有过于招摇的相貌,却不具有与之匹配的实力,要么靠着依附另一个强者来保护自己,否则便只有任人染指的命。
想到这一层,宁姣看着阮软的眼神又多了一点的同情。
时不时瞄一眼女主的阮软当然发现了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只是还不待她细看,那道视线已经撤了回去。
阮软也不在意,指甲轻轻地在椅子把手上来回刮擦,一个不注意就将表层的装饰抠掉了一小块。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险些被她抠秃了的椅子把手,阮软先是怔愣了片刻,随即若无其事将那块摇摇欲坠的装饰摁了回去。施了个小小的障眼法,再悄悄地将手缩了回来,规矩地垂摆于自己的两膝之间。
一声轻笑在耳边响起,阮软不用侧头也知道就在身旁的沈殷看见了全部的过程,此时正在嘲笑自己。她忍无可忍瞪了回去,那家伙又正襟危坐,用只他俩能够听到的密音传话。
“小师妹,这把椅子三百灵石。过后别忘了补齐灵石上交,损坏宗门的东西是需要赔偿的。”
“……”阮软瞬间就蔫了。
三百灵石可是她一个月的月钱啊!她还想着这个月省吃俭用,用省下来的灵石去买吉祥阁最新出的裙衫呢。现在漂亮的小裙子没了
,阮软懊悔得要死,就不该手痒的。
接下来大殿中说的话,阮软一句没听进去,始终沉浸在小裙子飞走的悲伤情绪中。见大伙儿商谈完起身往外走,她也跟在沈殷身后慢吞吞走出殿门。
哪知沈殷突然停了脚步,阮软心不在焉间一头撞在了他坚硬的后背上,鼻尖登时就红了。捂着自己被撞得生疼的鼻子,漂亮的杏眼泛起了水光,瓮声瓮气又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大师兄!”
抬头对上一双深如寒潭的眼睛,阮软顷刻间软了声音,将即将脱口而出的那句质问的话咽了回去,能屈能伸道:“我,我没事,大师兄不用介怀。”
薄唇微勾,沈殷望见少女仿佛燃着一簇火苗的眼中,态度云淡风轻:“嗯,我不介怀。”
阮软:“……”
四只眼睛对视良久,阮软败下阵来,往旁边退了一步欲走,被一只修长的手拦了下来。她面无表情望着沈殷,而青年似乎极尽包容,挤了一个浅显的笑:“过两天便要下山,你好生收拾一下。”
“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