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第一次出门冒险的杨丝蕊来说,街道两厢的珠宝行、瓷器铺、琉璃坊、绸缎庄、木偶戏、皮影戏、绣坊、一应小摊小贩等等无一不成了她的新奇猎物。
“观音婢,快来瞧,这个小人偶好可爱。”
“观音婢,快来看,这个东西该怎么吃啊……”
在杨丝蕊一连串的惊喜连连、好奇连连中,她的笑声、叫声无疑成了这条街道上的风景。明明是女流之辈的声音,为何穿着男人的衣物?
当然,人们在好奇的看着她的同时,亦将眼光看向她身后的我。而我,只得对那些投过来的好奇、询问目光报以讪讪一笑。
“观音婢,他们的眼光为什么那般看着我们?”
迫不得已,我只好凑近她的耳边说道:“公主,陛下巡幸江都,而我们穿的是太监服饰……”
无需多言,这里的人们对太监肯定相当的感兴趣。杨丝蕊聪明的想到了,是以她的鼻子冒出些微的汗,“那怎么办?”
我略挑眉端,看着怀中一应的玩意儿,“我想我们该回去了。”
“不。”向来胆小如鹿的杨丝蕊此时居然显得格外的任性,虽然她的睫毛仍旧如蝶翼般的颤着,虽然她的小手捏成了拳头无一不显示着她的紧张,但她继续说道:“好不容易溜出来一趟,左右是个死,为什么不尽兴一些?”
呃……按照心理学角度分析,已近及笄之年的公主有逆反心理了,皇宫中的她看似规规矩矩稳若大家闺秀,但内里的她却似一只咆哮着要撕开老鼠洞的猫……
“走,观音婢,我们去那里。”她的手指向‘韦家布庄’的方向。
踏进韦家布庄,我才知道她要做的居然是━━换装!
布庄掌柜热情的问过一些问题后,示意杨丝蕊进了试衣间,试衣间中另有人服侍,我则站在外面替她把守。
闻得环佩叮当之声,我回头看去,从试衣间出来的杨丝蕊已然褪掉那一身不合身的太监服,如今一袭质若烟云的轻绸裹身,宽大的衣袖若凤凰展翅左右摇曳,微露的香肩似堆着雪般,上面慵懒的披着一条孤茸坎肩。
这一身穿戴道经南女子的玲珑,而她则又如皇宫中的神情,似受惊的小鹿般婀婀娜娜的向我走来。
“观音婢,看看,这一身装束如何?”
那一双会说话的杏眼、轻颤的睫毛、微笑中隐现的两个酒窝无一不渲染着她的美绝天下。她本就是个大美人,再加上宫中多年的教习自然练就雍容华贵的气质,即便是如今这身江南女子的穿戴,却也道不尽她的风姿绰约。
一时间,我的头疼起来。如果穿戴成这样出门,一定会成为扬州街头的一道丽景,这番丽景也许会惹来无妄之灾……早知这样,还不如就穿着太监服在街道闲逛。可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我嚅嚅说道:“美……美!”
“快,你也进去换一套。”
谁叫人家是公主呢?我低头称‘是’后步入试衣间。
试衣间,摆着许多的衣物,有一个丫头和一个妈妈在里面服侍,见我进来都热情的上前,其中那妈妈模样的人笑道:“还以为你们是宫里的太监呢,不想是乔装打扮?”
我讪讪一笑,没有作声,任着那名小丫头替我挑选着衣物。
当她将一如杨丝蕊般的衣物穿在我身上的时候,一人高的檩木雕花水银镜中就映出我现今的容颜。
人生真是奇妙,13年前我还是在洛阳赏牡丹的21世纪炙手可热的法医界新秀,瞬时被卷入一个梦幻般的时空,出生在了大隋,从婴儿再历人生的成长……
“姑娘真真是好皮相啊,莫说这纤巧削细的腰,面凝鹅脂的颜,红若点樱的唇,浓如墨画的眉,只说这若秋水般的神,比方才那位姑娘就不知要fēng_liú蕴藉了多少倍去了。”
听着老妈妈的赞美,看着镜中那凝脂般的雪肩下隐隐透出一层胭脂之色……我轻叹一声,“妈妈,麻烦你,换一套吧。”
“咦,姑娘,你这身装束走出去,一定会艳惊整座扬州古城啊。到时候,不知多少名门望族的世家子弟会追逐着姑娘的脚步,姑娘从此之后就可成为人中龙凤了……”
我摆了摆手,“换一套吧。”在那位老妈妈和小丫头震惊的空档,我指了指远处那套白绫平衣、白杭绢挑线裙子、月白底绣银荷的妆花窄袖褙子,“就换那套。”
“那是丫环穿的衣物。”
“我就是丫环。”
妈妈和小丫头不可置信的盯着我,最后妥协,替我换上了我指定的衣物。再看向水银镜,我心中微微放心:这才是我,一个不张扬、平凡普通的我。
“我看姑娘穿什么都好看。如果方才的衣物说姑娘皎如秋月、清贵逼人的话。如今这套服饰穿在姑娘的身上,别样的清纯可人,就似那雨打碧荷,说不出的空灵轻逸。”
听着老妈妈的言词,那小丫头也急急插话说道:“是啊,姑娘,即便是我们江南的女儿,也没有几个人能够穿出这份味道来。”
“你们怎知我不是江南的?”
“方才那位姑娘说你们来自北方,所以……”
不忍看着小丫头的拘束,我笑着将衣物整理好,对那小丫头笑道:“是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