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一捧乳白色的面纱将殷如歌的容颜遮挡,却挡不住她淡淡的神情:“公主召唤,所为何事?”
“去了不就知道了?道。不就是生了一张好看的脸蛋吗,还真以为自己倾国倾城了?至于成天蒙着面吗?
“走吧!”豆蔻颐指气使地说着,给殷如歌让了条道,好像笃定殷如歌会去似的。但瞧她那个样子,倒像是要押解犯人。
殷如歌目光冷冷。将军府与公主素无来往,如今来请,怕不是什么好事。何况公主与她莫名其妙不对付,每每见面逮着机会就会给她难堪,这回只怕又是找她麻烦来的,如今她可没时间耗。
“若公主真有急事,就找个会说话的来请。”殷如歌冷冷地抛下一句话,朝出宫的方向而去。
“你……”豆蔻被晾了个没脸,顿时怒了,“殷如歌你给我站住!”
青蕊眼疾手快拦住豆蔻,规规矩矩行了个礼:“我家小姐实有要事在身,若无急事,还请公主日后再请。”
“你……”豆蔻怎么也想不到殷如歌会回绝,顿时心生愤懑。她殷如歌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护国将军府的嫡长女吗?说到底不过是个不袭爵的小姐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就是仗着太后有几分喜爱嘛,有什么好高傲的?!还敢给她脸子瞧?!
还有这个丫头,殷如歌在她看来都不算什么东西,一个奴才凭什么堵她?
“我奉的可是十二公主的命,殷大小姐还是遵命的好。”豆蔻瞧着殷如歌头也不回的背影,半晌冷静下来,冷冷地道。
青蕊再次行了个礼,施施然随殷如歌追去。她家小姐,从小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然殷如歌并没能走出宫门,一抹**辣的红便挡住了去路。
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娃娃,生得是端的精致。不同于殷如歌五官大气,她的五官带着南方女子特有的秀气和灵巧,一颦一笑都带着甜,正是当今宠妃贤妃之女,十二公主司徒雅琴。
不过,司徒雅琴显然辜负了贤妃给她取“雅”字的初衷,非但没有身为公主该有的稳重娴雅,反而自小蹦蹦跳跳没个正行,连皇帝都拿她没法,又爱又恨的。
就因着她这个样子,外人常常看不出来她竟师从当今琴圣许伯牙,七岁能谱十岁成曲,十三岁便学成出师,如今正登着天下风云榜之琴榜第七呢,也不算一无是处。
她脸上扬着笑,好像并不晓得方才在这里发生的不愉快,也不恼,只好姐妹似的轻快地道:“我就知道底下人请不动你,这不,我亲自来了。”
殷如歌瞧着司徒雅琴笑吟吟的模样,心里却跟明镜似的。旁人只道十二公主司徒雅琴蛮横跋扈横冲直撞,却不晓得这丫头天生一双会看人脸色的眼睛,里头流转的聪明机灵,正是她讨得各位长辈欢喜的根源。
简单说,别看这丫头静静秀秀气气的模样,其实,机灵着呢。
殷如歌依例行礼:“雅琴公主。”
“殷姐姐可真是贵人事忙,本公主请你都要亲自过来,”见殷如歌似要接话,司徒雅琴抬手一拦,“算了,谁让本公主有求于人呢?而且,这盛京谁不晓得殷老板的脾性?我一个堂堂公主,和你计较什么呀?”
一番话将自己的身份抬得老高,司徒雅琴面上却笑得一双眼睛弯得月牙儿似的:“殷姐姐一向乐善好施,不会不帮本公主吧?”
说着,司徒雅琴只拿那迷惑人的月牙眼可怜兮兮地看着殷如歌,好像如果她拒绝,那就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殷如歌想,此番若是再推,只怕是说不过去了。
延禧宫位于皇宫东路,是当今宠妃贤妃为主位的寝宫,其实距离皇帝平日起居之处不算太近。可就算如此,皇帝每每也是不辞劳苦远远过来,可见其盛宠。
不过此时贤妃等人似不在宫中,许是给太后皇后请安去了。
司徒雅琴又将殷如歌带到自己的寝殿,一路上也没碰到什么人,清净得简直有些过分。
司徒雅琴的寝殿布置得秀气,一应山水画作摆件屏风都带着江南的韵味,想来是贤妃精心布置的。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司徒雅琴自然比旁的女子多几分柔美和灵气。
殷如歌确定这是自己第一次到司徒雅琴的寝殿,可是莫名其妙地,她看着殿中的刺绣精美的轻纱罗帐,还有墙上意境悠远的泼墨山水画作,以及各色雕花彩漆桌案凳几,却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就好像,她不止来过,还来过不止一回。甚至,她的脑海中还浮现出一些模糊零星的影像,好像与她有关,又好像与她无关。
见殷如歌盯着雕花门边一个半人高的彩漆描金蔷薇几面的高型香几瞧,司徒雅琴状似无意地随口道:“哦,那里原本摆着一只白花花的高脖子花瓶,十来年了,可惜前儿被我一气之下打碎了,你说可惜不可惜?那还是我子嵘哥哥送我的呢……”
说着,她用眼睛细细地瞧着殷如歌,好像期盼殷如歌能因为这个“子嵘哥哥”给出些反应。
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殷如歌有什么神色变化,司徒雅琴不禁不满地冷哼了一声,坐了主位:“果然把什么都忘了,没心没肺……”
殷如歌耳力不错,自然是听到了。只是她并不明白司徒雅琴这没来由的一句嘀咕究竟为何,遂假装没有听到罢了。
司徒雅琴撇了撇嘴,不以为意。
豆蔻往后殿去了一会儿,不多时呈上来一只**辣红颜色的绣花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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