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青蕊的话,殷如歌不过轻轻抿了抿朱色的唇,连眼睛都没抬一下,也不管此刻她带着面纱,青蕊到底感觉得到感觉不到。
因为此刻她手中的小册子上写的是,九皇子司徒易峥即将回京。
然她搜索脑中自己掌握的朝中各位皇子以及朝中重臣的资料,却并无任何关于这个司徒易峥的只言片语。好像朝中根本就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为何吹杏堂特意送来这样一个消息?
“司徒易峥是何人?”想着,殷如歌看向青蕊。
手中的册子,想来大概是一星堂送来的消息,知道瞒不过,小姐迟早有一天要知道要面对的,不如这便说开了去。
于是她道:“九皇子是贤妃所出,是十二公主雅琴的亲皇兄,和您从小青梅竹马。只可惜您七岁那年跌进寒蝉寺的寒潭,醒来以后就把什么事都给忘了。其实,当初您到寒蝉寺去,就是为了给九皇子祈福的。”
这么多年了,谁也不知道当年在寒蝉寺的后山究竟发生了什么,小姐又为什么会跌入寒潭。
“祈福?”殷如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自信不是一个迷信之人,哪怕穿越到了这样一个信奉鬼神的世界,她也是眼明心亮,敬鬼神而远之,怎么会主动到寺庙祈福?
要么就是这个司徒易峥对她来说尤其重要,而且病入膏肓无药可救,逼得她这个受过科学教育的人,也只能借助这虚拟的鬼神安慰自己——要么就是当初此事另有蹊跷。她到寒蝉寺并不是真的为了祈福。
一番思量,她选择后者。
青蕊点点头。
“九皇子怎么了?”殷如歌追问。
“当初九皇子从御花园的假山摔下来,浑身筋脉尽断,您就到寒蝉寺去给九皇子祈福,希望他能早点康复。可是您当日不知为何去了寒蝉寺的后山,还摔进了寒潭,还是国叔,哦,现在应该叫武陵王,发现及时,把您送回来的呢,要不然老太太都不知道要怎么和家里人交代……”
青蕊当日也随着去了寒蝉寺,回想当日小姐浑身是血的模样,她心里就觉得瘆得慌。虽然殷如歌如今还好好地站在她面前。
“小姐,当日到底发生什么了,您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青蕊问。
殷如歌摇了摇头,脑子里却印出司徒淼那一身妖艳的红衣,和他红衣上分明纯净洁白却屡屡泛着危险气息的栀子花。
可分明……栀子花是她最爱之花。
“那后来呢?”殷如歌扯回话题,“后来司徒易峥去了哪里?缘何在朝中销声匿迹?”她虽身在商场,却时刻关注朝局。殷家祖上行商,但到底身在是将军府,身在朝中自然要关注庙堂之事。
“后来九皇子就被秘密送往药王谷疗养,所以朝中才没有他的消息。”青蕊一句带过。她今日说得已经够多了。
“药王谷?”殷如歌沉吟半晌,点点头,没再追问。青蕊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怕小姐再问,便知道九皇子其实就是月前才打过照面的雪庐公子了。
同时,她心里又有点遗憾。小姐怎么不问呢?若是问,便知道了呀。小姐小时候和九皇子多好啊……
青蕊低眼,掩下眸中复杂情绪。
殷如歌的心思却未停。九皇子司徒易峥的消息她知道的并不多,但贤妃如此宠冠六宫的人物她却是知晓。若司徒易峥是她的皇子,那么出行必有专门护卫跟随,又怎么会从假山上摔下?而且还筋脉尽断,怕亦是有心人为之。
殷如歌收回思绪,将小册子收起。当今皇帝司徒焱早年过半百,子嗣众多,却迟迟不立储君。这司徒易峥回京,只怕又要生出一些事端,难怪一星堂要给她送这么一个册子。
殷如歌掀起车帘朝外看了看。天色渐晚,天边的云霞浮着淡淡的紫色,倒添了几分神秘。深秋傍晚暑气减退,山林之间竟勾出几分寒意来。
眼看着,好像马上就要入冬了呢。得抓紧回京,给母亲解毒。
“驾——”仿若知道殷如歌心中所想,血刃加快了速度。
“血刃,到哪儿了?”殷如歌扬声问。
“距京还有三十余里。小姐,前方有家客栈,不如咱们歇息一晚,明日进京?”车夫血刃微微侧脸。虽然马车在行进之中,风声会将其声音吞噬,但他仍旧以寻常音量同殷如歌说话,殷如歌也听得清清楚楚。
血刃话里有话,却不多言。
——车上三人,均出自将门,功夫都不差。哪怕青蕊是个丫鬟,也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
其实三十里路不远,就算再慢,一个时辰也该到都城了。可身后这些人,已经足足跟了两日之久。若不在进京前将这些人引出查明身份,终究是祸害。
“也好。”殷如歌剪短地应着,坐回了车里。
云来客栈。
殷如歌特意要了三间上房,从她的窗口还能直接看到大路。此刻青蕊正在窗边观察着。
“小姐,目前为止有三波人在咱们之后进了客栈,”青蕊禀报,“第一波是支商队,一共八个人,做异域装扮,看着像是梁国人。第二波是对年轻母子,看起来像是乡下穷苦人家,听口音是允州方向来的。第三波一共四个人,全都身穿黑衣佩着剑,身上还有杀气。小姐,我怀疑是这第三波人跟的咱们。”
殷如歌翻着手中的书册,神色淡淡道:“都不是。他们杀气太重。跟踪咱们的人不止四个,都在东边的林子里猫着呢。”
“小姐,这……您都能感觉得到?”青蕊每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