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如歌喝了酒,还朝他亮了亮见底的酒杯,弄得司徒易峥越发是无奈加无奈。不过,谁让这是他自己娶回来的媳妇儿呢?只要她在他身边,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无论她做什么,在他眼里都看为欢喜。
司徒易峥轻轻地搁下酒杯,看起来好像并没有觉得这样不好。
殷如歌倒是有些心虚起来,他这么聪明一人,应该看出来她的故意了吧?可这也不能怪她,虽然她对他的确喜欢,但若是再进一步,她确是做不来柔情似水了……为了不那么尴尬,她只能装作大方得体的样子,司徒易峥啊司徒易峥,你可就原谅我的胆小吧……
可是接下来呢?殷如歌被周围的红烛晃得心慌,洞房花烛夜,喝了合卺酒,接下来要干的什么,她又该怎么应对?
说实话,他们已经是夫妻了,不论他要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也都是合法的,可是她真怕她自己忽然就把匕首给摸出来架他脖子上。那,她是拒绝,还是不拒绝?
身为外界传为女强人的殷如歌,在这个红烛插遍,喜字当头的人生的岔道口,忽然生出一种不知所措来。
其实要说起来,若面前的人是她不喜欢的,这种选择题她根本就不必做,直接一匕首了事。问题就在,她竟然……不讨厌,不抗拒?!
司徒易峥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是的,忽然。
在殷如歌感觉起来是忽然。因为她的脑子这会儿很乱,想到了很多东西,司徒易峥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温热的感觉一下子刺激了她,让她浑身的神经都忽然一下子紧绷起来。
来了来了,拉手了拉手了……殷如歌甚至不自觉地红了耳根子自己也没发觉。经历了各种各样商场里尔虞我诈的场面,可她最不擅长的便是应付这种,躲过了合卺酒也没躲过接下来的……
“怎么了?”觉察到殷如歌的紧张,司徒易峥轻问。
许是喝了酒的关系,司徒易峥好听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朗润,原本就带着满满的磁性,这会儿轻声细语的,就像是和煦的春风拂面,按摩着耳膜简直不要太舒服,就跟催眠似的。
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殷如歌这会儿真是快要恨死眼前这人了,拉她手,她紧张,难道他看不出来吗?!那么聪明一个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许是不放心,司徒易峥还靠近了些,好像是为了看得更清楚,确认殷如歌没什么事。
这下更糟了,两人本来就不远的距离一下子拉得更近,司徒易峥的长发垂下,都快要盖住她的腿了。
“没事……”
该死的,殷如歌本来想很清晰地把这两个字送出口的,但司徒易峥离得太近,意图看起来很是明显了,她直接拒绝也不好,所以便下意识地矢口否认,一颗心吊在嗓子眼儿,不知道他接下里到底想做什么,她又该是什么样的反应。
“真没事?”司徒易峥好听的声音里好像带了些轻笑,听在殷如歌耳朵里就像是识破了她小女孩儿似的羞怯心理,当即面色也微微红了些,又羞又恼,不想理他。
司徒易峥更是得寸进尺,轻笑了一声,抬手扶住了她的后脑。两人的距离因为他的动作而越发近了。若是此刻旁边有人在场,便会看到两人几乎要四目相对,鼻对鼻,唇……
殷如歌瞧着面前忽然放大的一双好看的眼眸,对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带起一阵阵异样的温热之感,连他捧在她后脑勺上的掌心透出来的温热之感都清晰地传来。
她几乎要被他拥在怀里,周围充斥着的都是他温暖的气息,熟悉而带着淡淡的清香。他的身上,总带着淡淡的草药香味,并不令人讨厌,好像是他自己精心调配过的,属于他的,独特的香味。
他对她好吗?
殷如歌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这个问题。而随着问题而来的,便是他这么多年来为她做的事,方才的那些紧张和不安忽然不见了,什么相敬如宾,什么顾虑一下子全都在脑海中因为被司徒易峥的身影填满而消失殆尽了。
原来……当有些美好真正到来的时候,原先的很多预设和顾虑,便会如同水珠蒸发一样消失殆尽了。
可是周围的温热和熟悉的味道因为司徒易峥的远离而退去,殷如歌还没反应过来,司徒易峥已然抽身坐正,扶着她的肩膀对着她的头发瞧了瞧,而后满意地轻轻勾唇道:“嗯,本王的眼光果然不错。”
殷如歌后知后觉地顺着他的目光摸上自己的头发,才发觉头上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根簪子,摸了摸,是支玉簪子。抬手拔下来一瞧,殷如歌忽而有些乐了,只因那簪子雕刻得活灵活现的,不是什么如懿栀子,也不是什么祥云瑞鸟,而是一架实打实的古筝呢。
古筝,峥,大概司徒易峥便是取的这个谐音梗,所以才送她这个的吧?数了数琴弦,竟是九根。这么一算也对,司徒易峥是当今天盛王朝的第九个皇子,排行第九嘛,自然是九弦琴了。
只是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呢?殷如歌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嘴上却并没有说出来。
“喜欢吧?”司徒易峥明明瞧见了殷如歌眼底的笑意,却还是忍不住再确认一遍。只是他的性子也是个要强的,用的倒不是“喜欢吗”这样软软的询问,反而是“喜欢吧”这样的自信之语,听在殷如歌的耳朵里就显得越发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