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如歌按捺住心中惊喜,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冰魄匣,打算将开着花儿的寒冰草连着土一起装进匣子里——等下了这冰崖,她还得再去雪庐一趟。寒冰草是找到了,但这只是个药引子,具体怎么用,她还得去问问雪庐公子。如果能请到雪庐公子亲自为母亲治病,那母亲身上的蛊毒绝对能清除干净。
然就在这时,明璇忽然目露凶光,掏出腰间匕首便往吊着殷如歌的绳索上砍去!那匕首削铁如泥,眼看就要将那绳索斩断!
殷如歌去死吧!!愿万丈深渊将她彻底淹灭,主子眼里从此无她!明璇心里狠狠诅咒!
可是,令人惊恐的一幕发生了,明璇的刀砍在那细不如小指的绳索之上,竟然砍不动!
回头,明璇便看见殷如歌冷凌凌的眸子,镇定自若仿佛早就料到这一刻。而她的手中,将将把两株寒冰草装进冰魄匣中。
明璇慌了:“怎么会这样……”她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殷老板一个驰骋商场的人,怎么会相信天上有免费的午餐呢?可是……可是殷如歌刚才的表现根本就不像是识破她的样子……
不……也许她早就暴露了……明璇忽然想起方才下崖之前殷如歌说的话:“若今日事成,往后你便是我殷家的座上宾,何如?”也许那时候殷如歌就起了疑心了,因为她对殷如歌的身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意外!
“啪”得一声将冰魄匣合上,殷如歌冷声道:“杀我,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冷冷的语音,在这极寒的环境中依然让明璇感觉到别样的压力。可是她那种无所畏惧的不屑让明璇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明璇气急败坏地再度将匕首划上那细绳,却再一次遭到了阻碍!
“没用的,”殷如歌冷冷地凝着明璇无谓的动作,感觉就像看一个傻子,“这绳子不惧火不惧水,刀切不断,斧斩不断,你这么做不过是白费体力罢了。我只是有些好奇,想杀我的人那么多,你又是哪一个?”
殷如歌当真不记得她在药王谷也有账要算。
殷如歌越是冷静,明璇就越是愤怒。她反手将匕首挥向殷如歌,斩不断绳子她就不能直接杀了殷如歌吗?!可是殷如歌手速奇快,一掌拍向明璇的手肘,明璇只觉肘间一阵麻痹,握匕首的手一松,殷如歌反手将明璇的匕首架在明璇脖子上。
山风凛冽间明璇冷笑一声:“哼!殷大小姐贵人多忘事,自然是不记得的。不过既然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剐随便好了!”
“杀你?”殷如歌仿若听到了什么笑话,轻笑一声便道,“我殷如歌七岁便开始杀人,手上的血沾得太多了,你以为我不敢么?”
那种轻蔑与杀不杀人无所谓,让明璇感到了更深的羞辱——殷如歌这是不屑杀她么!凭什么如此骄傲!
“不过你今日毕竟带我找到了寒冰草,正好抵了一命。”殷如歌好像全然不见明璇充满敌意的眼神,语气轻松的样子,显示出她此刻心情很不错——毕竟替母亲找到解药了。
“所以我不会杀你。”
说着,殷如歌抬手点住明璇身上定穴,随即翻手将匕首丢下冰崖,再将冰魄匣珍重新藏起,这才抬眼看着明璇,做了个攀爬的动作:“不如你告诉我你为何杀我,我再考虑要不要拉你上去?”
明璇被定住了穴道,浑身动弹不得,除了眼睛和嘴,只觉得身不由己。寒风呼啸,明璇这会儿才感觉到一丝害怕,此时此刻,若是殷如歌当真想杀她,简直易如反掌!
可殷如歌那种漫不经心不把她放在眼里的轻蔑,到底让明璇恼羞成怒:“你杀了我吧!殷如歌!”
她此刻心里很复杂,自己跟了一路就是上来杀人的,也自己心理建设了一路,结果到头来殷如歌一招就将她制服了,自己反倒差点丢了性命!如此对比,显得她在殷如歌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可笑!
殷如歌也的确笑了。
在这漆黑的深夜,冰崖之上,许是终于找到了解药,连月来的愁烦在这一刻得到了新的慰藉,殷如歌竟在这冰天雪地中轻松地笑了一下。
“杀你做什么?对我又没有好处,”殷如歌道,“我不仅不会杀你,我还会救你上去。”说着,殷如歌拉了拉明璇身上的绳索,将明璇转了个身,示意青蕊将明璇拉上去。
于是乎,明璇便被当做一个吊坠,从崖下被青蕊慢慢拉了上去。期间偶尔蹭到冰崖之上的尖石,明璇这才知道殷如歌将她翻转一面的用意——若是蹭上脸,只怕她还未到顶便毁了容。
“殷如歌,你到底想做什么!”明璇愤恨地吼着。
殷如歌无所谓地一笑,她做事,向来不需要同别人解释。想杀便杀,想救便救,不过都是轻而易举之事。
明璇上了崖顶,抬眼便看见候在崖边的绥峰。明璇心里顿时一个“咯噔”,绥峰来了,那公子呢?!
第一时间,明璇立刻去找寻那个熟悉的身影。
果然,天地之间,黑与白的交际,好像只由他一个人破开!他坐在那里,一方轮椅,一袭雪衣,便是这世间最圣洁的存在。可是他双唇紧抿,双手扣在轮椅扶手上,是从来没有过的紧张。
而他那双举世无双的凤眼,此刻正紧紧地盯着她——身边的那根绳子,那根拴着殷如歌的绳子!而对她,却是一眼都不曾看过!
这种无视,这种冷漠——几乎是一瞬间,杀了殷如歌的**升腾上来,而且比每一次都要热烈!这可是寒冰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