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汉子一脚踢开刘越江,目光投向逐渐融入夜色中的两道人影,扬了扬马鞭”
他被浓烟熏着了眼睛,一直都没看清那二人长什么模样,但也能分辨出来是一男一女,刚才在与刘越江交谈。
“二当家的,那……那是……”
刘越江素来畏惧这个二当家,此时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脑门上冷汗淋漓。
光头汉子眯起眼睛,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寒声道:“你扯谎一句试试看!”
语气虽平淡,却让刘越江心中一颤,顿时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将一切都说了出来,最后才求情道:“二当家的,沈兄弟他从小在寨里长大,还望二当家念及……”
“滚开!”
一道鞭影毫无预兆的袭来,刘越江惨呼一声,脸上已是皮开肉绽。
“老子先去摘了他的脑袋,回来再抽死你!”光头汉子一夹马腹,向着沈厌礼离开的方向追赶而去。
刘越江目送光头汉子远去,心中一叹。
他在狼首寨中劳苦功高,就算二当家真的要杀他,也会有人出面替他求情,所以多半没有性命之忧。
而沈厌礼则不同,狼首寨三位当家之中,就属二当家最好面子,沈厌礼锒铛入狱之后,狼首寨处处遭人耻笑,早已将二当家气得七窍生烟。
二当家作为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后天高手,此番追杀过去,沈厌礼几乎是十死无生,还有他身边那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其下场也可想而知。
“唉……沈兄弟,你也莫要怪我,要怪就怪你怎么会被官府给抓去了呢……”
刘越江捂着血流不止的脸颊,讪讪离去。
……
“你还不打算松手嘛?”
姬清浅被拉着走了一路,似笑非笑。
“什么?”
沈厌礼神色凝重地回过头,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拉着她,顿时如同被蝎子蛰了一样,“啪”的一下甩开她的手,先是惊慌,然后才满脸堆笑:“一时情急,多有冒犯,师父您老人家多多担待!”
姬清浅刚想点头,突然愣住,脸上顷刻间结了一层厚厚的霜,磨着银牙,一字一顿地道”
她摸了摸脸颊,这副模样,哪里显老”
沈厌礼皱着眉头,不明所以。
他知道妖怪一般寿命很长,所以这看起来是少女模样的姬清浅,在妖怪里或许已经是老奶奶级别的人物,再加上她是师父,称一声老人家完全不为过。
“你再敢这么叫……”
姬清浅恶狠狠地威胁,从路边随手拔了一根草,在掌心用力蹂躏成齑粉,抛在他的脸上:“这就是你的下场!”
沈厌礼悚然而惊,全然没想到一个称呼让她如此在意,大概这就是妖怪的“怪”!
就在此时,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沈厌礼回头望去,只见有一人策马而来,凶相毕露,却是那光头汉子无疑。
“二当家……”
沈厌礼脸色阴晴不定,心中明白刘越江已经出卖了他,不由生出一股无处发泄的悲愤感。
姬清浅用胳膊肘戳了戳他的腰腹,颇有些幸灾乐祸:“乖徒儿,你那刘大哥好像不太靠得住呀!你心心念念的狼首寨,好像也没人关心你的死活,反倒以你为耻呢!”
沈厌礼心中一痛,失魂落魄地垂下头,陷入失意迷茫,像是一下子变成了无根的浮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冷。
姬清浅没料到会触及他的伤心处,摸了摸嘴唇,讪讪地不说话了,转过头,三千青丝飘动,她的眸中忽然闪过一道妖异的色彩。
不远处纵马赶来的光头汉子嘴里尚在叫骂,忽的眼前一黑,失去全部意识,从马背上栽落下来,不省人事,马儿扬蹄嘶鸣,不安地在他身边打转。
半日后,刘越江带着十几名山贼漫山遍野地寻来,见到光头汉子的尸体,不由大惊失色:“二当家!”
众人扑上前去,一探鼻息,早已气绝,一摸尸体,冰凉僵硬,显然死去多时,但诡异的是,他身上却没有丝毫伤痕。
“这不可能!”
刘越江瞪着眼睛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仍未发现一处伤痕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二当家是后天高手,距离先天高手也只有一步之遥!什么人能在不留伤痕的情况下杀了二当家听闻他修炼的一门虎啸功可震破人的肝胆!”
“别放屁了,莫说四大匪寨本就同气连枝,即便不是,这无缘无故的,他为何要对二当家下手?”
“反正二当家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对,不管怎样,二当家的仇必须得报!”
众山贼七嘴八舌地说着,看似义愤填膺,心中却没多少伤心意。
刘越江始终没有吭声,他想到了一个可能,因此不寒而栗:“走!回去禀报大当家!”
……
“听寨中的老人说,我尚在襁褓中时,就被父母遗弃在山野之间,若非狼首寨中有人动了恻隐之心,我早已沦为野兽的果腹之食。”
“我视狼首寨为家,只因不小心为这个家丢了些名声,亲人就对我举起了屠刀……”
沈厌礼喟然长叹,有些气愤,又有些无奈。
“什么亲人,那些个杂鱼,有什么好稀罕的。”
姬清浅捏了捏他的脸颊:“乖徒儿,来,笑一个,别想那些烦心事了,等你妖法大成,这天大地大,何处你去不得这世间不论是人族还是妖族,到底还是实力说话,只要你实力够强,走到哪儿都能受人敬畏!”
沈厌礼面无表情,心中却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