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风曾经评价潇湘夜雨莫大先生的所奏胡琴一味凄苦,引人下泪,未免太也俗气,脱不了市井的味儿。郑陆离没有听过这段评价,但在这襄阳城外,对着一弯新月听到莫大先生所奏胡琴,也不由皱起眉头。
“可是潇湘夜雨莫大先生当面?”衡山派的旗帜很显眼,莫大先生的胡琴声也很有代表性。
“姑娘是?”莫大先生有些疑惑地看着英气勃勃的郑陆离。
“晚辈郑陆离,与家叔欲往华山一行,难得在他乡遇到桑梓之人,特地前来拜见!”郑陆离执礼甚恭。
莫大先生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嘴上却连连说道:“好说!好说!”
莫大先生带着四五个衡山派弟子,郑陆离与王伯同行。二人打过招呼之后并未合到一起,还是各走各的。只是路上偶尔碰到,点点头也算打过招呼。
离着会盟的日子还有十余日,莫大先生一行人到了陕西境内之后就放慢了脚步。不一日来到华山脚下,早有华山弟子在此临时建了一个茶肆,专为前来参与五岳剑派会盟的英雄暂时歇脚。一众华山弟子列在茶肆旁边迎候。
“华山派劳德诺恭迎衡山派掌门莫师伯大驾!今日天色已晚,请莫师伯移驾莫家庄先行休息一晚,恒山派定闲师伯已经到了。”劳德诺这一年在华山将庶物处理得井井有条,颇得华山外事堂堂主令狐冲的信重,只恨不得将这堂主之位都让给这个三师弟。
“哦,定闲师太到了,那是应该前去拜见。”莫大先生愁苦的脸上也挤出了一点笑容。
安排师弟引领莫大先生去了莫家庄。劳德诺看着茶肆之中郑陆离和王伯二人有些疑惑,看着面生,又无旗帜服饰可以辨别出来身份,只看二人穿着打扮,风采神态,应该是大有来历才对。劳德诺生怕怠慢了贵客,上前拱手问道:“敢问两位可是前来观礼?”
王伯拱拱手说道:“贵派方少侠可在华山?”
劳德诺连忙赔礼道:“原来两位是二师兄的朋友,怠慢了!只是二师兄最近却是不在华山。”
郑陆离闻言微微有些失望,虽然早就知道方泽不在华山,但她原以为方泽在师门五岳会盟的日子总该回来才是。想到此处她又不由有些担忧,“他莫非出了什么事故?定然不会的!那小贼虽然油腔滑调,行事莽撞,那身手却着实不错,江湖上能给他苦头吃的人却不多。”她患得患失,略微失神。回过神来,看到劳德诺还看着自己,以为心事被人看破,略微有些脸红。连忙拱手问道:“灵珊妹子和令狐少侠可在山中?”
劳德诺想起大师兄说过的鄱阳湖旧事,心中一动,问道:“贵客莫非是郑大小姐?”郑陆离轻轻颔首。
“大师兄与小师妹却是正在山中,要是知道郑大小姐来了,小师妹也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两位请移尊驾随我到莫家庄先行歇脚。”
莫家庄两位庄主腿脚不便,但这两年的历练下来,待人接物却是让人挑不出毛病。几十位江湖上的成名英雄,安排得明明白白。尤其是得知郑陆离将来有可能是他们救命恩人的师娘之后,更是拿出浑身解数殷勤伺候,让郑陆离都有些受宠若惊。
郑陆离斜倚着窗子,双手托腮,望着天上的疏月朗星,心头思潮如涌。她家里从不在江湖上走动,虽然水路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但少有人知他们郑家武功家学渊源如此深厚。在外人看来,郑家不过银钱开路,保得自家生意平安的商贾而已。要是知道君山岛三位岛主这样的一方巨擘,在郑陆离边上都是以奴仆自居,不知道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来华山,与那小贼不过见了两次面,第一次还大打出手,第二次是阴差阳错,她不惜得罪世交好友,甚至连女儿家的清誉都不要了,也要助他脱险。分别之后她无论习武、游船总也静不下心思。看那天边的云,听那虫鸣鸟叫,感受那拂面的微风,总能想起他来。“我就看一眼,说上两句话便家去。”郑陆离这心底这样说道。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郑陆离正在分神,一声惨呼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不多时莫家庄中,突然灯火辉煌,人群行色匆匆往大厅赶去。她心中好奇,便也随着众人快步来到了厅中。只见大厅中央,伏着一具死尸,那死状甚是恐怖,人虽是趴伏着,面孔却是朝着屋顶,显然是被人扭断了脖子。
定闲师太查探了一番,对着劳德诺摇了摇头。
劳德诺拱手问询道:“定闲师伯可看得出凶手使的是什么武功?”
“正是少林大力金刚指。”定闲师太踟躇片刻,接着说道:“可是据贫尼所知,少林寺中会这门指法的除了方证大师,就只有戒律院首座方明大师了。所以凶手万万不可能是少林派的。”
场中众人人人面色凝重,莫大先生更是一言不发。
劳德诺见到人人心怀顾虑,连忙出言说道:“少林与华山素来交好,自然不敢怀疑少林高僧大德,诸位英雄不必多虑。定闲师伯,你看有没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想挑起华山派与少林派的矛盾,好坐收渔利?用一招似是而非的指法杀了莫家庄的庄丁,嫁祸给少林?”
定闲师太微微颔首说道:“劳师侄所言也不无道理!”只是她有句话却是没有说出口,那就是:“凶手用的指法绝对就是少林大力金刚指!”
“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