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过去了超过一刻时间,睚眦的双眼才重新聚焦,艰难地把自己拔了出来,化作人形,落在地上,面色苍白,他在刚才仿佛直面了死亡,连走马灯都快要出来了。
他没有想到,地府里居然这么可怖的存在。
先前那一次围剿的时候,地府分明是天庭三派势力里最弱的一个才是。
睚眦回忆起刚刚的男子,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办法记起对方的真容,素来暴烈的性格,现在根本没了脾气,嘴角抽了抽,决定还是先联系敖洪,取出玉符,动作却微微一顿,想到敖洪真打起来未必比自己更强,不如直接去寻敖广。
取出玉符,一挥手调动元气涌动,睚眦联系敖广,案子里咬牙切齿。
“我虽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龙族为鳞甲之长。”
“敖广祖爷爷定然能好好为我等讨一口气!”
不片刻,玉符之上灵光亮起,传来了敖广低沉威严的声音,睚眦神色一肃,在敖广询问之后,将方才的事情原原本本,都说了一顿,没有夸大,也没有偏袒自己,因为他的所作所为也多有错误之处,给敖广隔了玉符一顿削,喝斥足足一刻时间,方才止住,敖广叹息一声,淡淡道:
“罢了罢了,你往后记得认错,不过你多少是我龙族成员,乃是我敖广的后辈。”
“他虽是地府之人,如此行事,未免太过于霸道,你告诉我,他姓甚名谁?”
睚眦心中大喜,当即记得了那人开口的时候,钟正和范无救下意识看向了三个牌位,他目力强大,虽然不认得那些文字,却还记得模样,在玉符上将那一行文字都写了一遍,然后传了过去。
东海龙宫
敖广视线轻描淡写地落下,看到传讯玉符上一个个方正凌厉的文字浮现出来。
酆都北阴大帝。
敖广脸上的神色缓缓凝固。
他曾经在功德碑换取了太古文字,所以认得。
脑海中,土地所说的那些话一一地都浮现,地府主宰,位在十殿阎罗之上!馘斩六天!咸制万灵!酆都之主也是顶替其姓名,其位格仅仅只在当日惊鸿一蹩的泰山府君,以及后土皇地祇之下,天庭第一等一的强横存在!
天界帝君!
敖广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极为复杂。
我tm……
你个坑害祖先的孽障玩意儿!
睚眦正在满心期冀等待着敖广的回应,脑海中想着怎么报复回来,此次被打飞了三百里,他便要将对方也打飞三百里,不,六百里,如此才能够一泄心头之恨,想着脸上浮现出畅快的神色来。
但是玉符的对面却陷入了死寂一样的沉默。
过去了许久许久,敖广轻轻咳嗽了一声,缓声道:
“这个,睚眦啊,这地府和我龙宫毕竟也是同僚,这一次,你也有点错,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此次便算了,你去给帝君低个头,认个错,赔个不是,就成了。”
睚眦畅快的神色凝固:
“???”
“……祖爷爷你不是手他如此行事太过霸道了吗?”
敖广沉默了下,道:“这,北阴大帝,性子素来如此。”
“对了,还有一事,谛听,就是敖羽夜那小丫头,其实留在地府也不错,算是她的一个大机缘,往后能否成就妖仙,就要看她能不能抓住这机缘了,你便让她留下吧。”
“本座还要修行,要和林菩萨切磋论道,不能和你多说。”
“往后记得,要控制住你的脾气啊。”
伴随着最后一句语重心长的劝告,玉符上的灵光迅速消失不见,整个符咒渐渐失去了流光,暗淡下来,飘落在睚眦的手掌里,睚眦嘴角抽了抽,心里越发憋屈,口中大喊一声,如龙似豹,抬手想要发泄怒气,想要将这山砸断。
可旋即注意到了山上生灵,山下城池,生生憋住,一拳打在空中。
拳风搅碎云雾,形成上升气流,化作雨雾。
睚眦憋屈,想到自己负责鬼域的鬼市,往后少不得要和那男人打交道,一想起来怒气就炸开,可一想到那男子的模样,就给一阵冰霜打落,在大的火气也熄了下去,索性一咬牙,满脸狰狞霸道,气焰腾腾而起,重重一踏虚空,怒喝道:
“大不了老子不干了!”
“打不过你,惹不起你,哼!老子不见你总可以了吧!”
“不干了不干了!”
暴躁老龙骂骂咧咧,传一道消息给敖雪儿,然后看也不看,直接往曲城城隍鬼域的反方向奔去,以其修为速度,转眼千里,几乎已经快要见到星海了,动作突然又一僵,停在原地,满脸阴晴不定,不断挣扎。
最后一咬牙,转身朝着城隍域而去。
远远地看到了自己撞碎的那一条大道,被撞塌了的那些房屋,憋着一张脸,施展并不擅长的土行法术,把几十里的屋子都修好了,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了,看了一眼城隍鬼域的核心,眼角一抽。
心里面,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去。
以极快的速度奔向了星海。
一直旁观的赵离满脸古怪之色,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睚眦必报,恩怨分明,这龙倒也还算有点原则。”
“嗯,看来,有北阴坐镇,地府应该无忧。”
他能够看到北阴大帝在鬼域当中,翻看着地府的卷宗。
当即安心,收回视线,目前来说,敖广还在想着该要让哪一位龙族长辈进入地府充当阴神,而姬辛则努力和姬武等人交流,传递地府的意思,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