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想死啊?
简单,而直白。
贾道事先想过郭磊最大的可能是辩解,或者吓的直接磕头认错,可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半大小子竟会给他来上这么一句。
一时间,竟被顶撞的愣了一下,这才放声大笑,手按腰间的剑柄,道,“某何以罪死?”
“君辱臣当死,母辱,子何存?”郭磊也笑了,眼中却透着凶光。
你不让我活,我不杀你杀谁?
“只恐我非那乳虎,你尚杀不得。”
贾道似笑非笑,一尺长须在身前飘荡,眼神颇为锐利。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郭磊道,“小子非夫子对手,可为自证青白,便死于夫子剑下,与德何亏?”
贾道有些怔住了,是啊,若真的动起手来,自己杀了郭磊,便等于是坐实了他的孝道。
人家这是为母而战!
可不动手,郭磊直接问他是不是想死,大有揍他一顿的架势,若是真的被学生打了,那自己不也照样成了他扬孝名的工具?
这一回,贾道是真的有些傻眼了。
本来是想为难一下他,怎就被他给为难住了?
嘴角抽搐半晌,贾道冷哼道,“师者,尊长也。尔就是如此尊师敬长的?”
“束脩尊驾未收,何以为师?”
郭磊话音才落,贾道直接伸手,速度快,力气大,等郭磊反应过来,贾道已经将束脩干肉抢了去。
这才得意道,“如今便是了。”
“小子改主意了……”
“束脩已收,你已是老夫门下。”
“弟子郭磊,拜见夫子。”郭磊满脸无奈的躬身再次行礼。
“子为母隐,慎终如始。”
贾道淡淡的道,“在上位,不凌下,在下位,不援上。今日之事,老夫有以上凌下之过也。”
“弟子不敢。”郭磊保持着行礼的动作,眼中不由闪过一抹笑意。
他最大的依仗便是扼虎救母的孝子名声,可最大的破绽也在此。郭磊在来拜师之前,岂敢不多思虑一番?
所以,早还在家中的时候,便差了三人来县城暗中打探这位贾道夫子的所有消息。
贾道师从郭林宗,通经史,主治却是公羊。
郭磊对此略知一二,所谓公羊,便是公羊春秋,是一个治春秋经文的学派。
这个学派有个特点,血性。
公羊有个主张,号称九世之仇犹可报也。由此可见,治公羊的人都是记仇的主。还容易一言不合,拔刀相向。
针对贾道的特点,郭磊早就在心底做好了应变的预案。如今,果然派上了用场。
有了明廷的点赞,贾道的背书,如今他的孝子名声,才算是彻底的瓷实了下来。
“且起身吧,以前学过经?”
贾道摆摆手,随即正了正衣冠,又洗了手,这才朝着大堂走去。
“偶听过只言片语,算不得学。”郭磊跟着他做了一套,进了大堂。
贾道居中跪坐下来,一指旁边的侧案道,“且坐下。既是如此,今日便从大学开蒙。”
“案上有老夫赐予你的大学一卷。且随老夫诵读,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有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
郭磊跟着巴拉巴拉的这一通诵读,若不是这大学他还留有挺深的印象,还真不一定能念的出来。
难道不应该是先教他认字么?
这可都是繁体啊,还有一些发音,娘希匹的,十分饶舌。
“此为雅言,为我朝通用之音。”
贾道解释了一句,说白了,雅言就相当于他那个时候的普通话。
郭磊老老实实的应着,心里则默默的琢磨着这大学篇的意思,顺便将那些陌生的字尽量都记在心里。
“为何学文?”
郭磊两眼一亮,来了,这夫子果然都是喜欢考试的。微一收神,朗声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说完,颇为有些得意的看向贾道。
这可是千锤百炼的答案,这有些暴躁的老师还不得立即惊赞,果真非常人也!
哪成想贾道眼一瞪,怒喝道,“何以修身,何以齐家,何以治国,何以平天下?”
郭磊眼睛眨了眨,我哪知道啊,这不古人都好这一口么?
为毛你跟人不一样?
不过他马上就灵机一动,迅速道,“正其心,诚其意,格物而后知至,心正而后身修,家齐,国治,天下平。”
“为何学文?”贾道继续问,手指还在剑柄上搭着。
郭磊嘴巴微微一张,答案不对么?
“明明德,亲民,至善。”
“何以明明德,何以亲民,何以至善?”贾道喝问。
你大爷的,是你教我还是我教你啊,我要是什么都知道,跑你这干什么?
一篇大学,哪有这么多何以啊?
“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郭磊脑海中灵光一闪,蹦出了这么一句。
这话的意思就是所,自己站稳后要帮别人站稳,自己发达了也要帮别人发达。当然,也可以解释为,自己品德高尚,也要把别人带动成高尚的人。
贾道挑眉道,“孺子也知论语?”
论语我是知道,可这话我是当名言警句背过的,莫非是出自论语么?
郭磊心中暗自嘀咕,嘴里却道,“只是听过。”
“哼,闻而能讼,却并不知其真意也。”
贾道冷哼了一声,“你可知大学为曾子所著,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