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这是何意?”
“就是干活都麻利点,别给郎君耽误了。一个个的豆大的字不识,还须乃翁解释?”史涣笑骂道。
前面的郭磊闻言,差点没摔倒,你那话真是那意思?
“史家乃本县豪右,居于县左。”刘何轻声道,“某与他去年相识,在聚拢了工匠之后,特意去了一趟他府上。本是想借个桥匠和大车,他闲来无事,也跟着来了。”
“因念过几日书,颇有学问,只是常说些我等不明之语,不过为人十分豪爽,先前冲撞郎君并无他意,郎君莫怪才好。”
郭磊失笑道,“刘兄一番苦心,磊又岂能不知?能与史君相识,得史君助力,怕是不知要省却我们多少事。况且史君也是与刘兄一般的英杰,能与他相交,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郎君之誉,何可愧不敢当。”刘何轻笑道,“对了,郎君让侯三送的酒已然卖了。”
说着,偷瞄着郭磊的神色,“郎君可知卖了多少?”
难道比我想的价还高?
郭磊心中激动,只是这年代的人动不动就视金钱如粪土,他不敢表露出来,免的刘何小瞧。故作淡定道,“莫非没有二十金?”
“两百金。”
嘶。
饶是郭磊早就偷偷的在掐自己的肉了,听了这数,还是倒吸一口凉气。他停下脚步,两眼瞪的溜圆,“怎会如此?”
刘何忙扯了他一下,郭磊这才重新迈开脚步,尴尬道,“一坛酒竟能卖百金?实在太过骇人,让刘兄见笑了。”
刘何压低声音苦笑道,“老实说,当县里马市的那个胡人马商开出这个价的时候,我比郎君还不堪。不过那些胡人仗着马市,没少赚我汉人钱财。此番,也只是让他们吐了一些出来。”
“金饼混在酒坛中,只某跟赵四知晓,刚才赵四已将酒坛都给郎君搬到院里去了。”
两百金啊,两辈子加在一起他都没见过这么多金子。
郭磊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了回去看上一眼的冲动,正色道,“刘兄高义,我不如也。”
这年代交通不畅,信息闭塞,想要找几个人,何其艰难?刘何若心怀不轨,拿钱跑路,他根本没有一点办法。可刘何不仅没跑,还如约而至。
郭磊这一声赞叹,可谓是发自肺腑。
“郎君信重于何,托付大事,是何之幸也。”刘何慨然回道。
“既是如此,刘兄何不带了一众兄弟也来此居住,我等彼此也有照应?如今我们资财有余,昨日乡里陈君也送来了地契。如此一来,坞堡指日可待。”
“郎君是想招揽我等?”
郭磊心中咯噔一下,自己是不是有点得意忘形了?可他想要活下去,坞堡是必要建的,没有点势力,最后只能如同那无根浮萍一般,随便来点风浪就能将他埋没。
他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化作一声轻叹道,“磊见刘兄身手高强,诸位兄弟也非等闲之辈,确有心引为邻里臂助。”
“若是有所唐突,我愿向刘兄赔罪。”说着,便转身就要冲刘何施礼。
结果,才一动,便被刘何拦住了。
刘何目光灼灼,低声道,“敢问郎君,若某与诸位兄弟前来,可有机会饮那百金之酒?”
郭磊心中大喜,连声道,“愿与刘兄等共谋一醉。”
“既如此,某定说他们来此与郎君为邻。”刘何眨眨眼笑笑,“郎君可莫忘了今日之话。”
“大善。”郭磊也笑了,刘何虽然并没有纳头便拜,口呼主公,可也并没有拒绝他的招揽。对于目前的他来说,这已然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