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好日子,天还未亮,京师汴梁城就人潮涌动。
无他,今日,将会是论辩的头一天。
自然,看热闹的人就多了些。
人都有着好奇心,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来到宫城外面。
朱雀门前的御街两旁已经站满了人,都在期待着这一次的论辩。
有些人,看的不是论辩,而是热闹,有些人,看的不是热闹,是论辩的学问。
人群中议论纷纷,都在想,今日大宋皇帝赵曙会不会露面。
“这是我朝大事,官家自然会出来的。”有人自信道。
“非也非也,这一次虽然是我朝大事,可是,官家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有人反驳道。
“两位兄台,你们的关注点都放错地方了,今日,主要是来看论辩的,这才是今日的精彩之处。”
“不过,如果能够有幸见到官家就更好了。”
毕竟,官家赵曙不是人人都能够轻易见到的,自然就会有人期待。
欧阳修府邸,一大早被喊起来的应彦羡有些起床气。
睡眠对一个人无疑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对于颜容这一块,更是重中之重。
打着哈欠的应彦羡对着苏辙问道:“子由兄,这是何时?”
苏辙抬头看了看星空中的夜色,说道:“寅时了。”
应彦羡道了句神经病啊,按照二十四小时制时间来说,这才是凌晨三四点。
“你们先吃饭,我再去补会觉,实在是太困乏了。”应彦羡道。
昨日晚间,几人促膝长谈至深夜,本就是极为耗费心力之事。
今日一早,便又被喊起来的这般早,哪里受得住?
应彦羡只觉得自己刚一躺下就被人叫了起来,没有精神,哪里有气力去战斗?
应彦羡说完就转身离去。
过一会儿,穿戴完毕的欧阳修没有见着应彦羡,便对着范纯仁问道:“尧夫,彦羡人呢?”
范纯仁还未答话,苏辙就道:“奥,应兄他说太困了,不吃早饭了,多睡一会儿。”
“不成器的混账东西。”欧阳修怒骂一声。
可是,欧阳修没有派人过去再将应彦羡喊起来,昨夜,欧阳修率先忍不住回屋睡了觉。
也不知昨夜这几个年轻人深谈到几时。
真是不该,早知今日有要事要做,欧阳修就该极早的劝解他们早些时候歇着。
只是,现在为时已晚,只能够尽量让应彦羡好生多睡一会儿了。
范纯仁也打了个哈欠,浑身的困意。
不过,还好的是,范纯仁意志力坚韧,他能够忍得住。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苏辙还好,只是双眼有些浮肿,其余倒是没什么。
欧阳修见此,说道:“待会去的路上,你们都在车厢里面歇一会儿,养好精神,别到时候一个个焉儿吧唧的,丢人。”
真是……嘴强的欧阳修。
范纯仁奥了一声,很是听话。
等到苏辙他们吃过早饭后应彦羡还未醒来,而且,欧阳修请的帮手御史陈襄也已至欧阳府邸。
陈襄见到了范纯仁、苏辙两人,面色惊讶,想必是未想到此两人也会跟着他们同路。
“欧阳相公,咱们何时出发?”陈襄问道。
欧阳修道:“且等等,一个贪睡的后辈还没起床。”
好在,应彦羡第二次听到喊叫声后他就麻溜的起了床。
今日确实特殊,就算再困乏也得忍住,不然,就会误了大事。
当应彦羡来到大堂的时候,见到了等着自己的欧阳修他们。
“欧阳相公,小子虽然还是有些困倦,可是,已经好多了,咱们上路吧?”应彦羡道。
呸。
呸呸。
欧阳修连忙吐了应彦羡两口,混账东西,说的什么话。
“不会说话你就多说些,早些把老夫气死算了。”欧阳修怒道。
应彦羡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他尴尬道:“奥奥,那就不上路了,不上路了,咱们出发,出发。”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做错了事情可以,但是一定要记得,不管多晚都要回头。
因为,如果一直朝前走,就是一直错下去。
可是,不管何时回了头,那就对的。
应彦羡的性子就是这般,他虽然心直口快,可是,他能够及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加以改正。
这就是他的优点。
其余的啥都别说了,使劲的夸赞就是了。
陈襄见到这一幕,就知道老师欧阳修很是喜爱应彦羡这个年轻人。
犹记得,当时自己也是这般的,被老师宠溺着。
时过境迁,已经过去好多年了,自己也由一个年轻人变成了一个老者。
熟悉的一幕幕在重演,只是,不是当年人。
欧阳修这才舒口气,很是郑重道:“出发。”
“慢着。”
突然间,应彦羡开口阻拦道。
噗。
欧阳修真的是要吐血了,老夫刚刚说完出发,你就慢着,怎么存心与老夫作对不成?
应彦羡憨笑着道:“欧阳相公,咱们还差一人。”
现在,晏几道还没到呢。
欧阳修甩袖道:“老夫早就想到晏几道了,你小子,就知道呼呼大睡。”
原来,欧阳修早就派人去请了晏几道而来。
毕竟,他们现在同属于同一阵营,就算是要出发,也是要一并走的。
欧阳修又怎会忘记了如此重要的晏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