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瞎说,什么嫁女儿……”弃也笑:“倒是有种,辛苦养大的豆苗被猪啃了的感觉。”
俩人笑闹一阵,外面夜色厚重起来。妇纹咳嗽一声正色道:“夫君,我身上不舒服,也不耐烦陪你。你别在这里聒噪了,去去去找小鸩去。”
其实弃正在头疼今夜怎么办,听了妇纹如此说,登时又喜又愧。喜得是妇纹如此通情达理,愧得是自己没有早早跟二人交托干净,反让妇人替自己考虑。
妇纹把弃轰出去,径自关门睡了。弃在院中装模作样转了一圈,最后扛不住屠四的揶揄目光,一跺脚,往巫鸩的东屋走去。
屋门大开,一盏豆黄油灯兀自亮着,里面没人。弃一惊,冲出来要喊,忽看见屠四正抱着膀子咧嘴直乐。
他立刻明白了,一踢屠四:“快说。”
“嘿嘿,刚才我就想告诉你巫鸩不在。你跑那么快。”
弃要再踹,屠四一跳,赶紧求告:“小王小王……族长……右骨都……巫鸩她在外面收拾马车呢。”
车驾自有蓝山和石头负责,她去干嘛?
弃大步出去了,剩下屠四一边打磨刀戈一边摇头嘟囔:“那女人有什么好的,又冷又硬。真是……”
沚邑近年连遭侵袭,邑子颇为破败,双驾马车倒是能寻来,可车盖和车厢均有些松动残破。巫鸩担心妇纹乘坐不利,便和石头一起修理拾掇。力求让妇纹路上舒服一点。
弃过来的时候,马车已经修得差不多了。石头对弃行了个礼,非常知趣地提着工具进院子里去了。
二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弃叫住了他。
“幽的一家对我有大恩,我曾起誓一定要让他平安快活度过此生。你行吗?”
借着照亮的火光,弃清楚地看见石头的脸红了。
少年眼神坚定,直视小王:“周族虽是下邦小邑,却也懂重诺守信。我家中有田,手上有力,自能保他饮食富足,喜乐安康,再不受人束缚。”
“你不介意他以前……”
少年肃拜到底:“幽就是幽,从前种种,并不是他的错。若真有错,也是在大王和您身上!在我眼中,他从前、现在、以后都是一般清澈无暇。”
说罢,石头起身,一径去了。
被小小周人怼乐一番,弃反倒是笑了。他摇着头去拉巫鸩:“这犟小子,倒是有点脾气。”
不料巫鸩一甩手,并不愿和他多说。弃以为她是小意,便笑着再去拽:“小鸩,别闹。”
巫鸩耐烦不得,凤眼一立,一记响亮的耳光抽了过去。
“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