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脚将桌案踢翻,双目满是羞愤,面色铁青,咬牙切齿想说点什么。
但是望着下面一众将领们,凝重而惊恐的神情,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整个大帐一片寂静,面对这样的计谋,他们别说见,就是听都没听说过。
对方的计策从一开始,便明明白白的摆在他们每一个人面前。
甚至还用战书的方式名言:我送贵军二百八十三名精卒,三员大将的礼物,需要用在坐所有将军的头来还!
依旧是幼稚可笑,异想天开,荒谬至极的话。
可是,
包括张曼成在内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些可笑至极的话,即将成为真实的梦魇。
因为他们心里都十分清楚,黄巾军内部的人是个什么样子。
越是士气低落,将士越容易相信对方这些鬼话。
而一旦有一个人相信,就会有更多的相信。
如此恶性循环下去,根本无解!!!
此刻,
张汉成的人头已经悬挂在宛城,军营的中低级将领,恐怕已经将这事,大范围传开了。
张曼成静立良久,才缓缓开口说道:“各位议议吧......”
“大哥......那狗官用的是攻心之计!他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洪飞牙关紧咬,颤声说道。
“老子打了那么多场仗,曾未像现在这样窝囊过!
我们大伙连那个狗官军师姓甚名谁,都还没搞清楚,便被对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听到洪飞的话,位于上首的二将军陈赓年摇头道。
他这话里面的意思很明显,诸位与别人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赶紧撤回邺城老家,否则真的便要埋身于此了。
“不......不能退!”
陈庚年话里的意思,张曼成自然清楚,他紧握着因激动有些颤抖的双手,颤声道:“诸位兄弟,我们在天公将军那里可是领了军令的!不攻陷司州,天下再大,也无我等立身之地啊!”
听到张曼成这话,营帐内众人面色各异,互相对望。
尽管他们依旧拥有数万精卒,可是每个人心里,却看不到一丝胜利的希望。
自宛城一战,张若男带着陈黑子,钱飚,杨雄的尸体离开后,整个军营的氛围就变了。
他们所有人心中都无法理解,明明那个狗官军师说的,都是些无稽之谈的笑话。
可为何会将他们数万大军,逼迫到这种境地?
或许正如二将军陈赓年说的那般,他们与对方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
九月十六日,张汉成被割头的第三天,整个黄巾军大营崩溃的速度,如同决堤的洪流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我没有向宛城的狗官投诚......我没有......”
徐庚城在一次巡逻中,发现军中的粮草被烧,正准备叫人救火。
忽的跑出来一群人,将徐庚城围了起来,说是二将军陈赓年暗中派遣在这边蹲守的亲兵。
徐庚城部下不愿自家头领,被这样无缘无故带走,便与陈赓年的手下打了起来。
两边开始还算克制,但不知何时,乱战中徐庚城被人斩了脑袋。
于是,原本克制的摩擦,顿时升级成真刀真枪的火拼。
“我洪飞的兄弟不是奸细!陈赓年你才是奸细!大军的粮草是你派人烧毁的......”
洪飞见徐庚城被人割了脑袋,一双虎目满是悲愤,再也不顾结义之情。
他一挥大刀,带着自己手下数千兄弟,便往陈赓年的营帐攻去。
局势愈演愈烈,一开始普通兵卒出逃,到最后连同中下层的头目,将领也开始试图离开大营。
直到九月二十那天,当张曼成的人头,被悬挂在宛城门墙的那刻,数万大军的阵营便彻底崩溃。
从九月初八,张曼成部二次强攻宛城失败,到九月二十日全军崩溃。
丁毅仅用十二天的时间,送了两百八十三名精卒,三员大将,给对方当作大礼。
便在不费一兵一卒的情况,将这支纵横南阳的黄巾乱军,给彻底的覆灭。
当这个大胜消息传至洛阳的时候,一直关注着南阳郡战局,身处在长乐宫的何皇后第一时间,便知晓这个消息。
“黄巾虽有百万,但在本公子眼里,却仿若蝼蚁一般,弹指间便可让他们飞灰湮灭。”
何皇后侧卧在坐榻上,想着在何府花园,少年说过的那番话。
她那双剪水般的眼眸,浮现一抹从未有过的痴慕,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明明,那些话代表怎样一种可怕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