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为了家庭而活,有的人为了弱小的人而活,也有的人为了复仇而活,还有一种人神秘莫测,成为了别人活下去的意义,
“可是既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连现在是否需要动弹也没有明确目的的生物,有没有自己存活的意义呢?”
榭寂笙蜷缩在枯杀草的口气之中,饶是身处在枯杀草的口器之中,却还是心底对自己的恐惧愈来愈甚,本来如机械般跳动的心脏之中,似乎渐渐有了些温度,一种怪异的感觉从心底传来,那是一种因为失去了一切而不知所措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榭寂笙非常不舒服,从心头慢慢升起,涌到鼻头开始发酸。
越是这样想,心底却越是恐惧,榭寂笙起身,慵懒的用手撑在枯杀草的膈膜上,鼻尖传来的腐臭气味和酸楚让他感觉不适,不自觉的想到前些日闻到的洛斯身上传来的味道,当时的嗅觉远不及现在这般灵敏,却依然觉得如此奇妙,令人上瘾。
浑身赤裸的榭寂笙被自己的长发包裹着,黑发纯黑,而通体近乎纯白,其中又透着晶莹,仿佛有着无尽的吸引力。
把头伏在隔膜上,榭寂笙闭上了眼睛,细细的感受着从枯杀草躯体中传来的声响,明明是一株植物,传来的胃液沸腾声却如同野兽般嚎叫,但在这之中,榭寂笙感受到了这株枯杀草的本能。
“无尽的蔓延,捕食一切弱小的生物,壮大自己,直到被更强大的生物捕食或消灭,你也是如此的可怜呢”榭寂笙心底再次涌来一阵悲伤,这枯杀草简直就是原来的自己,只为了存活而存活,没有一个真正的灵魂,整个眼眶慢慢涌出了如同花粉一般鲜艳的红,如人类的眼影一般涂抹在了榭寂笙的双眼周围,花粉中还带有浅浅的花纹,榭寂笙的眼角再也挂不住心底的悲痛,一滴纯粹的泪水落下。
“唉?”榭寂笙从心底的悲伤中回过神来,手指一抹脸颊,那一滴泪如晨间的露水一般,粘在榭寂笙如花似叶的手指上,那一刻,他学会了流泪。
枯杀草胃袋里的养分极其复杂,各种生物的养分都有,但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榭寂笙的身体有了一些机能上的变化。
榭寂笙站起身,平时凶猛异常的枯杀草用自己的口器轻柔的托举着榭寂笙的长发,将榭寄生涌动着送到了地面上。直到此时榭寂笙终于看清了神陨森林如今的面貌。
各处的花草被践踏,杂乱的散落在地上,树木不再如往日一般坚实强壮,一些树干上布满了动物磨蹭利爪的痕迹,阳光比往日更能照射进森林的底部,却把一切眼前的惨状映射的更加凄惨。
枯杀草的覆盖范围并不是一个规则的圆形,面对城镇方向猎物稀少,大概有两百米,但是面对森林中央却足足有五百米的范围,通过枯杀草,榭寂笙很容易的就感受到了枯杀草根须上发生的一切。
榭寂笙把自己生长出的根须的一部分留在了枯杀草中,哪怕不用时刻连接也能清楚地感受并控制着枯杀草。
经过一晚的恢复,榭寂笙的身体恢复了许多,但还是非常虚弱,胸口的伤口已经愈合,甚至没有留下任何一点伤口,但是背部还是或多或少留下了一些痕迹,背部的正中间偏上一点,那秀美洁白的背上,可以并不那么明显的看到一道整齐的疤痕,正是瑞克把剑插进榭寂笙体内的伤口,疤痕的色泽很浅,但还是不难看出这一道疤痕。
此时,一个赤着身,纯黑色长发飘洒在洁白躯体上的人儿漫步在林间,一对洁白的足亲吻在土地上,再抬起的时候却没有任何泥土沾染在上面,似乎没有什么能够玷污如此美丽的生物,榭寂笙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或许,只是想逃离那个不再像是植物般单纯的自己。
“应该……是这里了”榭寂笙漫无目的的走到一条小溪旁边,这里就是枯杀草汲取水分的地方,枯杀草虽然庞大,但是除了狩猎用的藤蔓,其他的根须都极细,所以需要的水分也不是那么的庞大。
清澈得没有一丝波纹的溪水在缓缓流动,其中映射出一张更加清澈的脸庞,这是榭寂笙第一次如此细致的看到自己的面孔。
“这就是……我?”榭寂笙诧异的摸着自己的脸,高耸的鼻梁,如花朵似微微翘起的嘴,被红色花粉粉饰的双眼,榭寂笙惊讶的摸着自己的脸。
长发落入水中,散落在蹲伏的榭寂笙的身上,像是花叶在保护花蕊。
脑中不断地想起近几日见到的人类,满脸胡子,一身酒气的肮脏矮人,面容坚毅如刀削剑刻般面孔的卡瑞斯,俏皮可爱的莎莎,还有神秘莫测简直像藏匿于白日阴影之下的蔷薇般美丽的洛斯,还有现在爬山虎一样的瑞克。
“这就是我吗?”榭寂笙的嘴角微微浮起,心底第一次对自己,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个认识,真正的美丽,是需要衬托的。
与世界一切其他的都不同,最纯粹的,最美丽也最高贵的,眼前的自己颔首微笑,榭寂笙再不能心系其他的美,仿佛自己便是世间唯一,他被自己迷住了。
“人类那样粗鲁,每个人都被无尽的yù_wàng所摆布,和他们相比,我的存在应该就是人类口中的美丽了,没有杂念,没有yù_wàng,有的只有与植物一样的单纯和纯粹的美”榭寂笙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看着溪水倒映出的自己,越看越是觉得自己比其他事物都要美丽,觉得其他的一切都是那样的丑陋。
“呀!呀!”天空中不知从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