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严格的长子继承制?”姜澜突然失笑。
原本他还以为,这个位面的“华夏人”,都用着皇室这种残酷血腥的继承制度呢。
不过仔细一想,他原来的想法确实经不起推敲。皇室用这种血腥继承制度,是可以有效阻止宗室的不断扩大化的,如他父皇一般,把兄弟全部残杀光后,现在所谓的大夏皇室也就只有他父皇和他那多如牛毛的儿女们了。
而这种继承法选举出来的皇帝,不说什么英明神武,但至少从残酷的斗争中存活下来,绝对不会是什么无能之辈。
而这种继承法的代价,也“仅仅”是可能绝嗣的风险和继承时产生的动荡而已。
而如果一些大贵族乃至稍微从平民百姓中脱颖而出的暴发户,如果也用上这种继承方式,别的不说,人丁凋零几乎是绝对的,不出几代大概就会式微。
这种情况下,反而是严格的长子继承制度,显得更具实用性。
秦晋也恭顺地说道:“是的,我的家族历代以来,即使长子是真正的无能之辈乃至有智力缺陷,其它的儿子再如何才华横溢,都只会把家产交给长子继承。
“这是我们家族在大秦帝国还在世时,便一直遵守的继承制度。”
听到后半句,姜澜的心中一动,但并没有说话,而是摸了摸下巴说道:“秦晋阁下,你的家族史我不是很感兴趣,还是请你把来到图兰城的原委说一下吧?”
秦晋一惊,虽然姜澜并没有显露出任何不耐烦的情绪,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顺从了。
“在决定前往吕底亚故土的时候,我便选定了最西端的图兰区域,想要赚些泰西诸国商人的钱。”
“到是个不错的想法,不过我猜,你最后失败了吧?”
秦晋低头道:“确实如此,我在那之前太过想当然了,没想到泰西诸国视我们华夏人如洪水猛兽,连保持了上千年的贸易都是说放弃就放弃。
“我到图兰城后,发现完全无利可图,而图兰城本地的一些产业又被几大家族瓜分,没几年,家族给我留下的钱财全部都花费光了。无奈只能找迦南人举债度日。”
迦南人?姜澜倒是知道这个词汇,乃是专门做放债的一个群体,在商贾中的影响颇大,不过不管在大夏帝国还是泰西诸国,他们的名声都非常的臭。
“就这样,你那个先祖的画像也没有卖掉?”
秦晋的脸上一丝尴尬之色闪过,说道:“吕底亚人并不喜欢这种大秦帝国时期才有的绘画风格,这种画是决计卖不出去的。”
他又正色说道:“几次生意失败,我最终还不起借给迦南人的债务,不得已开始东躲西藏地逃债,直到某一天逃到了这里。”
姜澜愕然,从图兰城到着西云镇,这一路上姜澜一行人完全可以用披荆斩棘来形容,可以说这西云镇如果没有秦晋,都算得上荒郊野岭了。
能把秦晋赶到这种地方,看来那迦南人追债追的的确够凶残。
之后秦晋所讲的,对姜澜而言好似是一个老套至极的传统武侠故事,被追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主角找到了绝境中的一线天,依靠这个在云湖边屈指可数的良港东山再起,不但还清了所有债务,还从零开始,依靠这个港口建立起了一个规模不大的城镇,自己则成为了这个小镇名副其实的主人。
虽然说,崛起的路上难免会有偷税漏税—不,是压根没交过一笔税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这也是作为一镇之主的他看到图兰城名义上的主人时如此畏惧的原因。
姜澜忽然拍起手来:“看来,秦晋阁下也算是个百折不挠的汉子!”
秦晋听了看似是夸奖的这句话,更是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明明自己已经认定了这皇子殿下就是个游戏人生的庸人,可为什么面对他时,心中总会有少许的不安?
“……不敢当。”思考了一阵,秦晋才从嘴中憋出了这句回复。
而姜澜接下来的一句话,终于让他明白过来,自己的不安来自哪里。
“既然秦晋阁下把自己的所有过往都和盘托出了,那么我再隐瞒什么也说不过去—不瞒阁下,我这次带上了我几乎所有的随从,便是准备常驻此地了。”
“......殿下能看上此地,小人自然是荣幸之至。”
“不过,这西云镇我看大概也有上千人的规模了,地图上可有标记么?”姜澜转头向刘枫问道。
“回禀殿下,当前的图兰区域地图并没有收录这西云镇。”
“那行,回头你们再制作一版这地图,务必要把西云镇标记进去。”
这平淡无比的对话,秦晋却听的冷汗直流。他作为这个小镇的实际掌控者,自然是知道,虽然西云镇在图兰区域算得上声名鹊起,但却一直处在灰色地带。
毕竟从事实上来说,这个小镇是以走私生意起家的,而由于近十年才逐渐发展起来,地图上没有记录这个小镇,反而为小镇的走私生意平添了几分隐蔽性。
而现在皇子殿下要做的,却是要将这西云镇放到光明面上,即使有皇子殿下减免税赋的承诺,这日子也绝没有之前那样好过了。
光是这样,就够秦晋心疼地好几天都睡不着觉了。
但他没有想到,这还不够。
“话说回来,秦晋阁下,按大夏律法,千人以上的小镇是需要本地区的长官直接任命镇长的,请问,这个小镇的镇长,是何人?”
这一句话把秦晋彻底吓到魂飞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