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丝留存在林安国心底内的倩影,正是他叛出林家流落江湖的唯一支柱。
此时林安国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然而在尽头等待的他的不是别人而是其一直封存在心底的可人儿。
片刻间的恍惚并没有让林安国有所懈怠,尽全力刻画完最后一笔阵法,将那最后一点蕴含水火本源的招子尽数融入刀胚,林安国终于缓缓说出了那句沉重的话语。
“启灵!!!!”
这一次,先前功亏一篑的那一幕并没有出现,刀胚在林安国的引动下不住地颤抖。
一阵阵青红色的光芒,在刀胚上交错显现。
时不时响起的刀鸣也是引得徐铭体内好一阵气血翻涌,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甚至连农家汉子传给自己通体乌黑的柴刀都没有出现过这样奇异的感觉,而那两股如游龙一般强横的水火气息,正一寸寸完美淬炼着锋芒尽显的刀胚。
启灵的同时,林安国的心力连同生命力都在一点点的消耗。
这一人一刀之间,似乎正在进行着最为诡异的换命。
终于,随着一声轰隆整个刀胚为之一震,一股浑厚且锋锐的气息缓缓由那柄已是被打磨到完美的刀胚上,散发出来。
“从刀乃是我毕生心血的结晶,也是我作为林安国所炼的最后一把刀了。”
“希望以后,你不要辱没了他的荣光。”
“我会在另外一个世界,好好看着你和小童。”
就在徐铭接过这柄蕴含水火本源的长刀后,再也坚持不住的林安国终于缓缓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意识在瞬间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只是在黑暗中同样有着一个孤独的倩影,正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林安国平静甚至略带一丝期许的撒手人寰,一声稚嫩的童声也是从远处钻入了徐铭的耳朵里。
“爹!!!”
此刻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小童,发疯似的跑向林安国早已没了气息的身体旁。
不住的晃着其已是愈加冰冷的肩膀,口中不断重复叫喊着爹!爹!你醒醒啊!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叫喊,饶是徐铭这个见过了不少生死的血杀殿外围弟子,都不禁有些动容。
的确像林安国这样心思细腻,且彬彬有礼的汉子,实在不多见。
而他骨子里的那股疯狂和执拗却也是让徐铭钦佩的原因,到林安国身死他都不知道,林安国为何会同林家为敌。
只是他选择了不问出口,留给林安国最后的体面。
自己既然受了其传道之恩,那么自然也要终其之事。
此刻早已哭哑了嗓子的小童,雨点般的拳头打在徐铭的身上。
“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死爹的,是不是!!!”
徐铭任由小童肆意发泄着其心中的情绪,许久过后,小童打累了也哭累了,渐渐的安静下来。
他清楚的知道,徐铭不是杀死自己父亲的罪魁祸首,林安国体内的伤势他比谁都清楚。
从林家境地冒死逃出后,伤势便时好时坏,别说炼器了就连简单的阵法没法子尽数布置。
心性本就聪慧的他一眼便是看见了徐铭手中所握的那柄泛着青红色寒光的长刀,其上流转的每一个阵法似乎都在向小童诉说着,这把刀是出自谁的手。
只是小童始终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何要赌上性命去炼这最后一把刀。
而且竟是将其交给了徐铭这样一个看似不相干的人,但从下便对林安国极为尊重的小童并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缓缓坐在林安国安详的尸首旁,似乎是在守候着什么。
水火金睛兽虽然失去了一双招子,但却一点也不影响他日常的行动。
此刻其缓缓走到小童身后,用自己小山一般的身躯挡住了从后袭来的寒风。
如此呆坐了半日,最终还是让林安国入土为安。
一座不算宏伟的小坟包出现在玉石门内,小童曾言林安国生前就有意将自己葬在这么个地方。
对此徐铭并没有多说什么,玉石门外徐铭重新书写了阵字将玉石门重新关上。
而他也草草用了一些粗浅的阵法,此意来遮掩这玉石门的存在。
当日徐铭,小童,还有那头水火金睛兽就离开了这里,沿路上徐铭小心的从之前得到的方寸戒内,取出一切黄褐色的药粉,尽数洒在他们身后的路上。
这些药粉遮掩了他们三人的气息,以此来扰乱那个如狗皮膏药一般的温玉。
徐铭清楚的知道,这个人贼心不死。
事情的发展也正如徐铭所预料的那样,在他们离开玉石门的半日后,一脸阴沉神色的温玉骑着仙鹤去而复返。
只是留给他的除了一地鸡毛外,还有那气味十足的黄褐色粉末。
此时徐铭两人一兽的组合早已在水火金睛兽的带领下隐隐没在一处僻静的地方,之所谓这样还是为了甩开那阴魂不散的温玉。
虽然徐铭得到了那把蕴含一丝水火本源气息的宝刀,可这东西就像烫手的山芋。以徐铭现在的修为和对道的感悟别说引动那一丝水火本源之力了,能不能保住这柄宝刀都是两说。
怀璧有罪的道理就连小童都极为清楚。
此刻徐铭唯一能做的就是仔细感悟林安国交给他的那枚石子玉简内的重重阵法,因为他隐隐有种感觉阵法同他伤势的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
似乎想要修好自己千疮百孔的丹田,眼下只能寄希望于阵法中能有什么玄机。
小童在林安国死后似乎变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