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盖顶,天地间闷热难当。随之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斗大的雨点砸了下来。
大雨如注,地上很快形成了无数条小河,任意流淌。雨点打在地上的水窝处,溅起无数水花。
王松让人支起了窗户,任凭雨点随着狂风,一阵一阵地落进来,打湿了靠窗的地面。这些日子,他可是热惨了。
为了潜移默化,在军中推行与卒同乐,他吃穿住行,从来不搞特殊化。就像这屋中,也没有任何的冰块和水冷物品。
至于吃饭,他也从来都是和士卒一起排队、等待、吃一样的饭食。
吃饭还好说,没有空调和风扇,这样的酷热天气,日复一日,月复一月,虽然他也习惯了下来,但却实在是太过辛苦了些。
想想那些皇亲国戚、达官显贵,人人都是冰室冷饮凉西瓜,身子舒服骨头软,他只能隔空羡慕了。
没有降温措施,王松只有拿了个蒲扇,狠劲地自摇。
建隆三年,宋太祖置冰井务,隶属皇城司。官方设冰井务一职,专管窖冰一事。设监官一人,以内侍充任。夏日暑热,冬日结冰,故冬季藏纳冰块于冰窖以供来夏使用。冰井务的藏冰专供王公贵族,同时也做赏赐使用。
民间用冰,需要到集市上去采购。商贩们冬天制作,在糖水中加入一些果汁,果胶,利用天气,使之成冰,放入地窖贮藏。等到售卖时,还会将其雕刻成各种样式。这种冰雪类似于后世的冰棍、冰激凌,是夏天的绝佳饮食。
王松还没有落脚处,百事待兴,正事还忙不过来,自然不可能去搞这些“奢华”之事。
门窗大开,温度很快降了下来。王松站在了门口,向着院中望去。
大雨磅礴,院子里面很快就成了一片水洼。四周的回廊上,卫士们一个个站得笔直,也在感受着大雨带来的凉爽。
李若虚站在王松一旁,静静地感受着这大自然的力量。
前几日,他还在金人的牢房里面等死。现在,他摇身一变,却成了忠义军的座上客,左右义军的运筹赞画。回想起来,一切都跟梦幻一般。
对于忠义军的所作所为,他只是有所耳闻,大多时候也只是有些好奇,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训练有素、杀敌无数,对于这些传闻,他只会轻轻地嗤之以鼻,并不会拿它当真。
女真铁骑所到之处,摧枯拉朽,当者辄破。他还没有见过哪支宋军,有如此强大的战力,尤其和金人野战。
直到对方攻克了邯郸城,接着又大破金人,阵斩胡酋完颜阇母的首级,他才意识到,对方不仅能打硬仗,而且愿意去打,可谓强硬血性到了骨子里。
只凭对方敢把女真人的首级砍下来,在洺州城的废墟上摆成“京观”,便可知忠义军的抗金决心,那是真真实实的“汉贼不两立”。
忠义军训练严苛,军纪严苛,但又赏罚分明,所到之处,真可以说是秋毫无犯,这也是他最为欣赏的地方。
不说别的,单单是不扰民,从古至今,历朝历代,又有多少虎狼之师能够做到?
高顺之陷阵营、李世民之玄甲军、谢玄之北府军也不过如此!
这样一支铁军,听说两河有不下六七万之众,顿也让他心跳加速。
对于年过四旬、自小修身养性的李若虚来说的,富贵利禄,他已经不太放在心上,他需要的是建功立业、青史留名,在历史上留下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
“得我之小者,散
而为草木;得我之大者,聚而为山川”。
大丈夫平生之志,不在温饱、求田问舍,而当志存高远,胸怀家国天下。
王松礼贤下士,把没有任何功名的他推上高位,以国士待之,他自然是感恩图报,以效犬马之劳了。
“大名府南地屏障,北地重镇,城高堑深,依大河之险,百姓三四十万,辎重粮草无数,绝不可以丢给金人,可做根据,以图燕云!”
这也是他担任幕僚以来,提出的第一个建议。
一旦占据了大名府,河北负隅坚守的宋军,以及河北民众,就有了主心骨,和河北的抗金大局息息相关。
加上忠义军控制的河东太原府,忠义军便可以在河东、河北连成一片,影响整个黄河以北地区。
女真人的地盘虽大,但都是北方苦寒之地。若是从地物产上来说,又如何比得上两河的富饶!
“若我军占据大名府,和太原城南北互映,再图燕云,金人南下无聚集之地,凭塞外苦寒之地想要攻克中原,可谓自不量力,痴人说梦。”
李若虚看着窗外的大雨,言辞慷慨有力。
若不是这一场不期而遇的连绵大雨,使得进攻大名府的计划搁置了下来,说不定忠义军已经兵临大名府城下了。
忠义军能和金人抗野战,靠的就是犀利的火器和军纪。天公不作美,进攻的计划自然就搁置了下来。
“李公,大名府那边,有没有金人的消息,有没有传来郭提刑的消息?”
“回相公,郭殿帅已经派人过来,随同的还有百艘小船,加上“磻阳务”的造船,有200艘之多。舢板小船在运河上来往方便,反而要比大船迅捷快速的多。”
“至于女真人,因为河流暴涨,土地泥泞,女真人都是守在大营里面,没有出去掳掠四乡。女真人的主帅乃是金国的三太子完颜宗辅,估计也是等占据了大名府以后,再行对我军进行攻击。”
王松点了点头。“磻阳务”这几年一直在造船,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