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澈脸色通红,头上汗水直流,他也顾不得擦拭,急道:“相公,女真骑兵来势汹汹,还是让我方的骑兵先行狙击一阵,再让弓箭手和掷弹兵接战。”
“相公,要不小人带兵去冲杀一阵?”
杨再兴也是脸色铁青,不自觉把长枪抓在了手里。
“欧阳兄稍安勿躁!”
王松朝杨再兴挥了挥手,面色平静,正色道:“若是连眼前这两三千女真骑兵都无能为力,忠义军又何谈恢复太原!”
陈东也轻声道:“欧阳兄,你我都是宣抚司公干,不可惊慌失措,乱了军心。”
欧阳澈心中惭愧,不再言语,睁大了眼睛,仔细向前看去。
女真骑兵滚滚而来,瞬间已经进入了火炮的射击范围,李孝春再也按捺不住,手中的红旗重重挥下,大声怒吼了起来。
“第一排,开炮!”
军令下达,炮手们把火把纷纷摁在了火门上,然后蹲下身子,捂住了耳朵。
“蓬!蓬!”
50门火炮炮身抖动,一股白色的烟墙顿时升起。炮口淡红的火光并发,无数霰弹脱膛而出,呼啸着向疾奔而来的女真马队而去。
50门火炮,覆盖了面前200多米的范围。“噗噗”的铁弹入体声不绝于耳,血舞迸现,渗人的惨叫声接连响起,前排的女真骑士大片栽下马去,连带着绊翻了后面的不少骑士。
“第二排,开炮!”
第一轮的炮手装填弹药,第二轮的炮手又当然了火门上的引线。
“蓬!蓬!”
第二排、第三排的炮击又接踵而至,后面的距离越来越近,杀伤力也越来越大,不计其数的女真骑士从马上栽下,许多人和马都被打的血肉模糊,摔在地上,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一个女真骑士被打的浑身血箭直喷,栽入荒野中的一簇枯草丛中,拼命嚎叫,挣扎着向前爬去,枯草上都是血迹。后面的骑士跟着奔涌上来,风卷残云般地从他的身上踩过。
300步的距离,战马得跑30妙,对方的火炮足够发射3次。三轮下来,前方的战马已经是稀稀拉拉,女真骑兵至少损失了半数以上。
阵地上到处都是马匹的悲鸣声,受伤骑士凄厉震天的惨叫声,不但前排的重甲骑士基本被一扫而空,就连后面的许多轻甲弓箭手也是多有波及。
几轮火炮发射完,火炮阵地上硝烟弥漫,炮手们拔起火炮,返身就向后跑去。
萨谋鲁心痛如割。女真勇士们死伤惨重,尤其是许多军中的猛士,连招手回击的机会都没有,便倒在了对方疾风骤雨般的火炮射击之下。
好不容易冲过了对方的火炮射击范围,看到对方炮手向后跑去,萨谋鲁眼睛变的血红,挥起手中两丈长的骑矛,大声吼道:“勇士们,随我上,杀光这群宋狗!”
残余的千许女真骑兵,一个个放声狂喊着,打马猛冲向前。铁骑滚滚,地动山摇,声势浩大,许多女真骑士是已经搭箭在弓,瞄准了前面的宋兵。
“放!”
军官的怒吼响起,专管发射的弩手们高举起一柄柄大锤,猛力锤击扳机,凄厉的破空之声响起,200架床弩一齐发射,400支巨大的弩枪破空而出,呼啸着飞向迎面而来的女真骑兵。
双弓床弩的射程是120-135步,基本上可以达到火炮的一半距离,可以作为火炮和一般的弓箭之中有效的补充。
王松身为朝廷的两河宣抚使,其部自然装备了许多的床弩大弓,作为远程兵器使用。
400支弩箭疾射而至,无数的轻甲骑士被撞翻马下,前进中的女真骑士,又一次变得稀释起来。
弩枪如凿,碰上不死也是重伤。有些女真骑士直接被穿成了糖葫芦;有些重甲金兵直接被射的口吐鲜血,震坏了内脏;有些重甲金兵被凿穿身体,栽下马去;被弩箭射上的马匹,一匹匹悲鸣着倒在了地上,将后面的马匹和骑士绊倒在地。跌落的骑士被摔的七晕八素,还没等爬起来,就被后面的战马狠狠地踩过。
这就是文明与野蛮的对比优势,当文明被适当地利用,野蛮就一败涂地,永无翻身的可能。
弩床和火炮的双重打击,女真骑士们死伤过半之下,心惊胆战,眼见同伴的惨烈死状,许多弓手都是傻了眼睛,一时忘记了射击。
“杀宋狗!”
萨谋鲁大声怒喝,话音未落,无数身高臂长的宋兵冲出大阵,人人长臂狂甩,一个个冒着白烟的铁疙瘩落在了女真骑士的战群中。
女真骑士们都是心头一紧,一些人懵懂不知,另外一些人则是下意识地身子贴紧了马背。
“轰隆!”
几百枚手榴弹接连爆炸,整个前沿阵地笼罩在滚滚的浓烟之中。残肢断体不断腾空而起,到处都是红色的血雾,马匹的悲鸣声,女真骑士的惨叫声……
不但是寨墙上的金人目瞪口呆,就连观看的宋军士卒也是心惊胆战。这火炮、手榴弹,若是打在了自己身上,只怕自己也会是血肉模糊,尸骨无存。
“这就是咱们的“掷弹兵”?”
陈东目瞪口呆,傻傻的呆了半晌,这才心有余悸地说道:“幸亏这是我忠义军自己的士卒,犀利无比,犀利无比啊!”
杨再兴脸色变得平和,陈东的话让他颇有同感。
“直娘贼的真是可怕!相公,这火器,千万可不能传了出去!”
“杨兄弟说的不错!”
马扩点点头,轻声道:“如此军国利器,岂能被外人所窃。相公自有分寸,各位可以放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