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语里面,掩饰不住的悲哀,马扩大惊失色,看了看周围,赶紧阻止了杨再兴,不让他再说下去。
“杨兄弟,你疯了,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
马扩变了颜色,低声吼道:“相公如今已经是掣肘在侧,你要这样一来,相公今后恐怕会步履维艰,军权旁落,到那时候,你我都是忠义军的罪人!”
杨再兴脸色铁青,蹲在了地上,生起闷气来。
“马宣赞,不瞒你说,这大宋朝廷我是看的透透的,只要不亡国灭种,朝廷这些人,包括官家,没有一个人把这江山和百姓放在心上。除了王相公,没有一个人能挑起这重担!”
他“腾”地站起身来,低声道:“马宣赞,你说心里话,咱们就不能拥着王相公,另为朝廷,不比跟着这乌烟瘴气的朝廷强?”
“你呀!”
确定到周围无人,马扩才摇摇头,低声叹息道:“杨兄弟,你怎么总是说实话呀!朝堂之事,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又那有那般复杂!”
杨再兴冷冷道:“只要王相公大旗一举,以相公之能,练兵之法,麾下数万精锐,完全可以和鸟朝廷分庭抗礼。我就不信,这两河的好汉,谁不跟随,谁又敢不服!”
马扩大惊失色,连声劝道:“杨兄弟,此话千万不可乱说,以免落人口实,对相公不利!”
“反了倒更好!”
杨再兴继续滔滔不绝,脸上兴奋之色尽显。
“马宣赞,你以为只有我心里这样?”
杨再兴手指着西面的方向,低声道:“那董平、张横、牛皋、邓世雄,还有那些河东忠义军的将士,许多人都是心有不甘。相公和朝廷走的越近,弟兄们心里就越不安。相公要是这样窝窝囊囊,不出两年,忠义军就该散了!”
“你……”
马扩面色铁青,却是说不出话来。
“相公不知为何,把这河北忠义军,交给一个不知所谓的岳飞,致使自己被处处掣肘。再看那些徐庆、王贵、陈广等人,不过是市井之徒,毫无忠义可言。相公如此睿智之人,却行此昏招,马宣赞你为何不劝劝?”
杨再兴连连摇头,似乎颇为惋惜。
马扩也是摇头叹息。王松对岳飞等人仁至义尽,却不知为何?难道说,这岳飞真的有经天纬地之能,让王松看重?
“咱们这位相公,为人一片赤诚,却不知人心险恶,更是不为自己着想,长此下去,日后必有大难。到了那时,还需要你们这些兄弟帮他。”
马扩摇头离开,杨再兴连声叹息,王松在营中听的清楚,也是愤懑填胸。
他在灯前打开赵多福的来信,少女的柔情蜜意让他胸中一暖,京城中的诸般消息也是尽入目中。
不出意外,李纲再返中枢,担任开封府府尹。朝堂上诸臣以耿南仲为首,主和派喧嚣一时,有这位清流主战大臣,最起码可以掣肘耿南仲之流,这也是朝堂平衡之术。
太上皇赵佶获得了较大的活动空间,看来随着赵桓皇位的巩固,赵佶心腹的铲除,赵桓已经不把自己的父皇,作为自己的政敌对象。
王松不由得掩卷沉思。赵佶之翻云覆雨,统御群臣,政治手腕上,可是比自己的儿子强了不少。而赵佶能够日益自得,恐怕这朝中,已经有人给赵桓扇足了耳边风。
也不知对赵桓来说,赵佶重新出山,是福是祸,不过,王松还是从赵多福的信中,嗅出了那么一丝不详的味道。
内有朝堂不稳,暗流涌动,外有女真人虎视眈眈,内忧外患,再加上各种琐事,诸般掣肘,王松不由得头痛欲裂。
这大宋天下,真的是危机四伏,让人好生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