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松愁容满面,正在凝神思考,旁边的马扩却是轻声说道。
王松一愣,不由得抬头看去。
历史上只说这马扩勇力过人,颇有胆气,在外交途径上颇有建树,并没有说过他还知晓这理财规划。看来自己把古人看得简单了些。
“马宣赞,莫非你真有良策,能解决这银钱之忧?”
王松看了看周围,继续低声说道:“马宣赞,在下可不是要的三五百两,或者几千两,在下要的是多多益善,最少也得有几十万两银子之多。”
“要多少有多少!”
马扩也是目光炯炯,低声道:“只要掌握了铸币,还怕缺钱,岂不是笑话!两河所用之钱,皆为铁钱。相公如今有铁坊,有工匠,万事俱备,自然可以享用这铸钱之利。如此以来,相公还担心缺钱吗?””
王松如遭雷击,直盯盯地看着马扩。
“相公,两河忠义军从募兵到练兵,人人都是冲着相公之名而来,倘若是换了朝廷,恐怕是……”
以大宋官军的一贯“坑爹”百姓,若是由朝廷的那些官员出面,募兵绝不会有如此规模,至少那些两河的各路义军,就绝不会轻易附从。
“义士们冲着王相公而来,王相公就应该给他们一个交代!”
马扩摇头苦笑道:“朝廷却不能任由相公一介武夫做大,这便是为何朝廷让张浚担任这河北处置使的原因,掣肘于侧,形似监军。”
王松点点头。以文治武,文臣掣肘武将,大宋朝廷近两百年来一直如此,又岂会因为他王松一人而改了祖宗之法。
大名鼎鼎的杨家将杨业杨无敌,不就是在监军王侁的左右为难下,兵败身死。
张浚打着河北处置使的牌子,以朝廷的名义号令诸将,公然在河北忠义军中拉拢将领,他已经有所耳闻,没想到,今日却被马扩开口说了出来。
“我朝读书人势大,张浚作为文臣,又是朝廷大员,王贵、徐庆,甚至是岳飞这些个军中将领,原来都是乡民或地方上的闲汉,自然对张浚是既敬且畏,而相公这个提拔他们的武将,却被这些人选择性地忽略了。”
选择性地忽略了。
王松心头黯然。难道说,连流芳千古的岳武穆,也是这样的忠君忠于朝廷,而选择疏远他这个伯乐?
“马宣赞,如你所说,我忠义军岂不是成了藏污纳垢之地?本官在军中,又如何发号施令,挥师北上,岂不是成了一句空话?”
连日来的操劳,又耳听目见这张俊在军中的所作所为,马扩这么点透,不由得让王松有些逸兴萧索,甚至心灰意冷起来。
他如此鞠躬尽瘁,几次都是置自己于死地,才换来了大宋朝廷的一朝安稳。如今被挤出了朝堂不说,刚刚做起来点事业,又被在旁掣肘,这难道就是朝廷和君王对他的信任?
“相公无需担忧,如今也不是没有办法!”
马扩摇了摇头,王松还是太过耿直,太过善良,不知这朝堂暗流丛生,世态炎凉,人情险恶。
“相公,马上从军中调集一批老部下,担任王贵、徐庆、陈光等人的副将,架空其人,然后借故贬斥,掌控全军!”
“万万不可!”
王松摇头道:“忠义军的老兄弟,大多数都是目不识丁,让他们统率大军,战力低不说,恐怕会引起朝廷的猜忌。”
还有一层意思,他没有说出来。岳飞作为主帅,他觉得理所当然,即便岳飞不听从自己,他也不会觉得遗憾。
马扩暗暗叹息。他早已料到了这种结果。王松是个什么样的人,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他已经是了然于胸。
他只是实在不明白,王松为何对岳飞及王贵等人如此容忍?
难道说,这二人…………
生死有命,既然王松不愿意改变河北忠义军的现状,他也只有勉力而为了。